绿珠就死在侧门外的水池里。

    那池水原本不深，只不过高过绿珠一头而已。她身上捆着重石沉在水里，身子僵硬成了拼命仰着头想要呼吸的姿势，说不出的诡怪。还是苏颜让人在院子里打捞，竹竿打散了绿珠的头发，那一片发丝像海藻似黑压压的浮上来，把上面的人吓了一跳。

    苏颜看见绿珠的时候，她已经被捞尸人抬到了岸上。她本就不是好死，又瞪着两眼死不瞑目，常走道的捞尸人懂行，剪了两片红纸糊在眼睛上，教她不见活人，免得冤魂再回来纠缠。

    是绿珠来告诉苏颜吴焕章自尽，催促着苏颜回来见他一面，然而吴焕章根本没有自尽。绿珠肯定是脱不了干系，至于吴焕章到底有没有问题，就得靠他来和绿珠对质了。

    如今绿珠一死，自然是被杀人灭口，现在固然没法证明吴焕章没问题，同样也无法证明他有问题了。

    绿珠出事的时候，吴焕章虽然也在府中，却一直被监视着，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这个事实让苏颜更加头痛而渺无头绪。

    “郡主，您还是先吃些东西吧。”吴焕章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无可忍开了口。

    厨房里的鱼羹凉了热，热了凉，已经不复刚开始的爽滑鲜甜。苏颜着实是饿了，也顾不上口感如何，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

    吴焕章看着她的吃相一脸惊诧，仿佛刚刚才认识她一样。

    小灵进来看见他俩坐了一桌，稍稍停了停，似乎有些为难。

    “绿珠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吗？”苏颜吃着鱼羹，眼睛照样盯着吴焕章，像是恨不得把他盯穿。

    “义庄已经把人拖去，善后的事情便不用我们操心了。只是这其中还有些古怪……”小灵又看了一眼吴焕章，话哽在喉咙里便不往下说了。

    用不着苏颜示意，吴焕章便很有眼色的行了礼：“时候也不早了，请郡主保重身体，早些休息。焕章先告退了。”

    苏颜看他出了门，也没心思去管他是回老宅还是住客房，转头追问：“到底有什么古怪？”

    “绿珠身上那块大石头上栓的是活结。”

    既然是要杀人灭口，绝不可能给她留下一条活路。系成活结，除非凶手知道她绝不可能逃脱，同时又有别的企图。

    苏颜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看来绿珠不是淹死的，而是被扔下水之前就已经死了。”

    小灵眨着眼睛：“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扔进水里？”

    “是为了藏尸吧。”苏颜苦笑，“凶手看到我们四处寻找绿珠，害怕事情败露，这才把她的尸体藏在水里，等着再找机会把她转移出去。要不是我忽然让府中上下寻找尸体，她大概就会像从来没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烟消云散。”

    小灵轻轻摇了摇头：“绿珠……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只不过是骗苏颜回府见吴焕章，然后放个消息让茂阳公主来抓奸，为了这样的事，绝不至于还要杀人灭口。

    绿珠是湘宜郡主身边最亲近的近侍，她身上显然还藏着更多的秘密，然而现在那些秘密如今都随着她的死永远成了悬案。

    苏颜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啊。”

    小灵顿了顿：“郡主，还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颜只觉得这几天似乎就没来过什么好消息，不由得萌发出逃避现实的冲动：“如果是不耽误事的消息，那就别说了。”

    小灵赶紧摇了摇头：“殿下派人来接您回去。”

    苏颜：……

    苏颜知道茂阳公主多半不会善罢甘休，然而凭着萧煜的脾气，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他也绝不会这样急着找她回去。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如此折辱皇室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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