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万年。

    仿若时光与谁开了个很大的玩笑，让过往那许许多多的难忘的苦痛与哀乐，在这一瞬间都堆叠出来。

    秦城手掌平平触着石门，手背之上，储非卿的手轻轻覆着，他原本要来打掉她的手，却贴上的那一瞬间，同样领会了她此刻内心的沧海桑田。

    在那与他而言陌生的环境里，小小的女孩儿承受着反反复复的被抛弃，内心里涌动着莫大的怀疑，悲伤，痛苦，而她深夜里的辗转反侧，丝毫不比他的少半分。

    一双眼，霎时变得震惊。

    然而内心里再如何百转千回，面上也只是一瞬，转眼即逝。

    一瞬之后，秦城的手无力地从石门上垂落，储非卿的手还滞留在半空，僵了片刻之后，终于缓缓收回衣袖，虚握的掌心里一片濡湿的痕迹。

    “你都看见了。”

    秦城低着头，嗓音低沉暗哑，与初见这石门之上‘天安门’三字之时的喜悦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浓厚的化不开的悲伤，带着怀念，像是入冬不得不南迁的鸟儿，看着身后的昔日家园发出的一声声哀鸣。

    来年春日，大雪初化，鸟儿归家，不知家可安。

    她像是在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储非卿垂眼看秦城，她犹自微微颤抖不休，储非卿很想给与安慰，可他张了张口，才发觉嗓音竟然干哑不已，一只手抬了又放下，蜷在袖中拼命捏紧，将掌心的汗蒸干，然而那汗，一层又一层。

    片刻的静默，他低低道，“是。”

    “这是我的秘密，在这片土地上从未有人知晓，”秦城忽然沉沉地叹息了一声，方才那好似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仿佛被冰封，暂时沉在了冰湖之底，而面上的她，一片冰莹，还是光辉璀璨的。

    一叹之后又是一笑，她转过眼来望着她，嘴角微扬，眼睛却是红的，“你对我的些许疑惑，大概也可以从中得到答案了。”

    储非卿看着她深红的眼眶，霎那间明白了她说的‘回家’指的并不是秦族，而是更遥远的，也许根本不属于这里永远也回不去的那个“家”。

    “我……”

    “你不会说出去吧？”秦城忽然弯下腰，双手抻在身后，一个懒懒的放松姿势，“这么多年瞒的好辛苦，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你知道了，哎呀呀真是造化弄人哦……”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储非卿心底忽然有一股奇异的情绪涌出来，以决堤之势冲垮他心底某个多年垒砌的高墙，从今之后，他与她便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一个只有他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唇角勾起，储非卿慢慢道，“不会，没兴趣。”

    “那就好，”秦城似乎并不在意他居然会没兴趣，伸完了懒腰之后盯着他眨眨眼，忽然偏头问，“喂，那你呢？你刚才从这个石门里面，看到了什么？”

    最开始是储非卿先发现的这个石门，她也发现了他有片刻的僵硬，他应该也从这个石门里看见了吧，某些深埋心底的回忆。

    “你想知道？”

    储非卿对她探寻的目光不避不让，瞳孔幽深，像是漩涡欲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呃……还是不了吧……”

    秦城立即跳开，这么多年混迹古代的经验告诉她，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她可还想留着小命，救回濮阳言懿跟卫绡，然后回家！

    以前只有回家一个愿望，尚且不能很快实现，如今又添了两个，难道她注定在此蹉跎一生？

    秦城边叹息摇头，边在石门下面来回转悠，却坚决不再碰触石门，不知怎么的，但凡是回忆必得有好有坏，然而这道石门却只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黑暗，如果真的是出自那位二十年前现代人之手，那么他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石门，难道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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