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正值阳春四月,正是桃李纷飞之际。不过连日来的绵绵细雨将枝头攒动的花朵打了个七零八落,凋零了一片。
琼华站在窗前,瞧着外面的景致,不由的长叹一声。
这雨究竟还要下上多久,谁也不知道。可她听说上一回涝灾的时候也是这般下了几天几夜,天好似都要下塌了一般。
“小姐,小姐。”
回过神,原来是婢女珍珠进来了。
她手里端着一盏汤碗,上面还冒着热气腾腾,连忙放在桌上,跳着脚捏了捏耳朵:“小姐快趁热来吃吧。”
待看清楚琼华的衣物后,立马惊呼:“小姐怎的穿这样少,忘记自己身子还病着了。”
“若是叫夫人瞧见,定是又要说我了,小姐,您就不为奴婢想,也得为自己想想。这身子好容易好起来,再过了病气,过几天又不能去给老夫人祝寿了。”
她一面嘟囔,一面取了件披风过来,替她仔仔细细的穿好。
琼华叹了口气:“好不好的,又有什么干系呢,左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呸呸呸。”珍珠啐了一口:“小姐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要我说啊,小姐什么时候把这忧思过重的毛病给改一改,身体不知道多好呢。您啊,就是心思太重。”
说罢,将桌上那碗端过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口,去喂她。
银耳莲子羹,炖的软软烂烂,饶是如此,琼华也只是吃了三口,便推开了。
“倒不是我自己要想,只是咱们府上,这两年愈发的不太平。”
她说的话,身为大丫鬟的珍珠自然是明白的。
“从前夫人在,她们怎么不敢?还不是瞧夫人走了,存心欺负小姐您呢。要我说啊,也怪老爷,没事招这么些个狐狸精进来干吗。”
“珍珠!”
琼华陡然变了脸色,看了看四周,才轻声吐了口气:“幸好没人听到,不然的话,我也保不住你。”
珍珠似乎也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之后,主仆两人竟然是一言不发,只听见窗外雨点细细打在窗户上发出的沙沙声。
丽珍珠今年十四岁,是江南丽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
丽家是百年望族,期待单传,偏生到了这一代,母亲生完她之后还落下了病根再难生育。没法子,父亲便纳了不少的妾氏,孩子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也不外乎都是女儿。好容易到最后母亲生了个男丁,却在产后见红撒手人寰,留下了年仅七岁的她还一个呱呱坠地的男婴。
父亲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迎娶了新夫人,来的人她也知道,是母亲的亲妹妹,她的姨母。
原本陈家将女儿嫁过来,为的便是能好好照顾这对姐弟,可只有嫁过来之后她才知道,凡事都有偏差。
譬如,这位姨母,两面三刀,表面上是落落大方,菩萨心肠,可背地里,却是各种手段,不堪入目。
说来也巧,姨母嫁过来之后,三年之内生了两个,都是男孩儿,将父亲祖母给喜的,抱着这双宝贝蛋蛋亲个不停。
这么一来,弟弟就尴尬了。
“子墨呢?”
珍珠连忙道:“少爷说这样的天气,没准能逮到只好蝈蝈,估摸又去后院了吧。”
琼华一听,更是忧心了。
子墨便是母亲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她的嫡亲弟弟。
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小,凡事也做不得主,弟弟便交给了新进门的姨母照顾,没想到这孩子小时候瞧着还挺好,可长大发现,就是不爱读书,游手好闲,斗鸡斗蝈蝈,总之那些纨绔有的,他都占全了。
琼华心中气愤,却也拿他没法子。每回见了就说,弄的现在子墨见了 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忙不迭的跑,抓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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