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殿下开个恩吧?”江映棠不知死活地微笑。
今日已抱定一死,虽然诬陷步渊尘或许可活,但人在做天在看,她江映棠要凭良心,步渊尘再可恶,但没有的事就是没有,怎可冤枉人!而真凶西泠朔对她也算有恩,她也不能忘恩负义,虽然东离南岚双方早已知道西泠朔是真凶,可他们没有证据。若今日她在两国人民前出卖西泠朔,那将是板上钉钉,十足可以置他于死地。既然两者皆不能,那唯有牺牲自己的命了。
凤无相怒从心起,袖子出刀,一刀直扎进她的肩胛,戾嘶,“贱人,说不说实话?”
鲜血飞溅,江映棠痛形于色,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那殷红的血一下就烫伤了步渊尘的眼,他忽然闭上了眼,身如炼狱。这一时刻,他觉着自己畜生不如,山贼出身的这个女人竟如此正义铁骨,宁愿死也不愿诬陷他。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包括此时此刻。
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要带这个女人走。
“嗯哼。”身边太后一声有意无意的清嗓,他身子一凛,立即冷静。最后一步,还差最后一步火候,他要沉住气,否则不但救不了人,更会搅乱大局。
江映棠喘息着,哆哆嗦嗦开口,“殿下真要,真要我说实话?”
“自然!”
“好!”江映棠突然轻笑起来,那笑意味难明,神秘而诡谲,竟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有了一瞬间的惊/艳夺目的美。
步渊尘的心竟沉沦于这种美而挪不开眼,他惊讶地发现,他真的从来没有认真审视和欣赏过眼前这个女人。
“各位,其实我杀的不是凤烛心,凤烛心早就死了,我杀的乃是三……”江映棠笑道,话未说话,咽喉处一紧,已被戾气满面的凤无相给扼住了。
万万没料到,这女人居然不要命地要当众抖露他杀兄害命李代桃僵之事,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江映棠挣扎,气已喘不上来。
“殿下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步太后冷笑开口,“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她泄露于众?”
“太后说笑了,哪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这女人八成是疯了,在那胡言乱语!”凤无相有些仓促道。
“哦,疯了?”太后眉色一挑。
“疯了。”
“既然疯了,看来她的话当不得真。”
“自然,当不得真。”凤无相脸上肌肉抖动,咬牙道。
“那既然当不得真,她曾说渊尘是主谋,自然也是在疯言疯语喽!”步太后笑得超然风姿。
凤无相心中暗叹大势已去,不由得顺水推舟,“可恨我被这疯婆娘给耍了。”他还想要求娶女王,于内心是不想弄得两国关系紧张的。
“这如此疯女人还留着做什么?这样手段毒辣胆大包天,还不赶紧就地正法?”太后杀气腾腾道。
主凶是谁,看起来凤无相也是知道的,要不然真是步渊尘主使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之所以要嫁祸渊尘,定然是有阴谋诡计。如此看来,这女人就是个祸水,死了才干净,死了才可保两国和平,死了才可为步家扫清障碍。
“好!”凤无相杀机陡现。这贱女人贱骨头,搅黄了他今日精心设计的一个局,还妄图拖他下水,不开膛剖肚杀了她,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说着掐着江映棠往灵堂而去,杀了她将她的心肝祭奠二弟,也算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死亡即将来临,江映棠脸色平静,用力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底下了,那一团团红晕已经褪为淡红。上面的天空已经从青苍色渐渐变成鸭蛋青一带的湖绿色,并有一种幽静的暮色暗暗向四面围拢来。
这是夜即将苏醒的时刻,可惜,她将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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