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心魔的存在之后,步云生越来越能察觉出自身性格的变化。
前世今生长达一百多年的修养渐渐崩塌,狂躁、易怒这些年轻人身上才有的气质正慢慢将他的性格改变。
就像在鸠摩鹤和王小牛两人的事上,他就处理得太过糟糕了。
鸠摩鹤倒还没什么,就是王小牛这个往日以来他最喜欢的小辈,方才他竟然因为一些“小事”而对手机生出怒气,要知道最正确的方式就是再打过去。
步云生相信,凭着他的口舌之利再次将王小牛安抚也不过是十多分钟的事。
现在呢?
再打过去?
不!
以今时今日心魔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恐怕再打过去也只是徒增间隙,倒不如让另一个亲近人从旁敲击,好修复关系。
至于人选?
步云生将头向左一扭,看着身旁驾驶座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大气都不敢出的白朵儿和蔼道:“朵儿。”
步云生自以为的和蔼之声落在白朵儿耳朵里却恍如雷霆一般,炸得她身子一颤,汗毛竖起,就跟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
不过猫能炸毛,她白朵儿却不敢!
“步爷爷。”
白朵儿忍住心中的悸动,小声应道。
“小牛这孩子有些小脾气,你可得好好的劝劝他呀!”
“小牛要回来了?!”
白朵儿闻言愣了楞,心中生出一抹狂喜,但她连忙忍住道:“步爷爷您就放心把,等小牛回来,我”
“不,是你去黔州看他。”
“可您不是让我和蓉城中医药的花想容”
步云生眉头一挑,淡淡的说道:“花想容那里你就不用管了,从明天起,朵儿你只需要好好的开解小牛就行了。”
“知道了,步爷爷。”
虽然心里疑惑,但步云生怎么说白朵儿自然怎么做。
“嗯。”步云生闻言随即转回了脑袋,看向前方挡风玻璃外的黑夜,虎眸生生出一抹复杂之色,喃喃道:“七十多年了,不知道”
早晨六点,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像仙娥在轻轻起舞。
这是远处的看客视角,对于身在山中的人来说却是回首来路已茫茫,行行更入茫茫里。
因为乡间山路的早晨,总是笼罩这一层白蒙蒙的雾气。
在山路上是永远看不到全景的,只有往山丘上进发才能一窥这些许美景。
不过这有些困难,毕竟山路总是弯弯曲曲,而且早晨的露水还打湿了泥土。
一脚踏下,还时不时传出水声,而鞋子上也更重了一分。
一路走来,整个人便莫名了高了几寸。
一个身着青兰色道袍,头戴一方略有歪斜的黑色混元巾,顶上是用一根带着率叶的树枝别住盘髻,背上背着个黑色旅行背包,约莫十五、六岁的俊俏小道童,跺了跺脚下黑色布鞋鞋底下那厚重的黏土,抬起右手指着山路旁一簇簇仿佛跳动火苗一般镶嵌在草丛中红色小果子,天真无邪的问道:“步爷爷,这是什么呀?”
“韵儿,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叫我师傅!”俊俏小道童身后,一位一身青色长袍,腰间别了个巴掌大的黑色收音机,戴着金丝平光眼镜,白色的华发上也用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树枝挽一个道髻,看去上去十多岁的儒雅老道士无奈道:“这是野生的树莓,当然也有人叫它覆盆子!”
“这不一下子还没改过来么?!”俊俏小道童肩膀一缩,吐了吐粉红色的丁香小舌,调皮的道:“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
“你呀”儒雅老道士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放弃了说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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