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暮色深沉。
霍庭深简单吃过晚饭,将今天的工作迅速做了结尾,便回到了沈南絮的病房里。
柔和的灯光洒在那人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面容上,霍庭深叹了口气,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顺势抓住沈南絮的一只手,久久没有言语。
自沈南絮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霍庭深切身体会了沈南絮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折磨,白天除了照顾沈南絮,就是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到了晚上,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好不容易入睡了,也会被致爱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惊醒。
这样的日子,真是糟糕透了。
霍庭深又叹了一口气,感觉脑袋有点沉重,他抬手扶额,掌心传来的温度偏高,立刻知道自己又发烧了,眼底闪过一抹自厌,他转身去倒水吃药。
这不是霍庭深第一次在医院里发烧,他熟练地吞了退烧药,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热水,强制出汗之后,收拾衣服去洗了一个战斗澡。
他还得照顾他的宝贝,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床上的人儿眼睫轻颤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许久未见光明的眼睛不适应屋内的明亮,眼角自然分泌出水润,沈南絮微微偏头,看到一旁桌上拆封过的退烧药,略微晃了晃神。
良久,空寂的屋子里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由于无法容忍沈南絮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霍庭深很快就洗完澡出来,他习惯性地往床上投去一眼,顿时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愣住了。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呼吸轻缓,似乎睡得格外香甜,然而霍庭深每时每刻都注视着她,自然一眼便看到了沈南絮眼角不明显的湿润。
他的丫头,哭了?!%^*
霍庭深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他一步步走近病床,仔细端详那张安静的睡脸。
没错,他没有看错,小丫头真的哭了,眼角的水渍并非错觉,而且有被擦拭过的痕迹,霍庭深再看沈南絮枕着的地方,床单和被子的褶皱都与他进浴室前有细微的差别。
沈南絮已经……醒了?
霍庭深惊喜得差点叫出声来,然而目光触及那双紧紧闭合的眼睛,满心的欢喜和庆幸又被压了下去。
他的丫头醒了,但她并不愿意看到他,否则,她又怎么会宁可躺在床上装活死人,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呢?(!&^
这个认知让霍庭深因为发现沈南絮苏醒而产生的好心情全部一扫而空,他后退一步,心情沉重地在床前单膝跪了下来,像往常那样抓住沈南絮的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根手指头细细摩挲了一会儿,突然低头,在无名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掌心的爪子似乎轻颤了一下,霍庭深恍若未觉,嘴唇久久贴在那无名指上,良久,才缓缓出声道:“对不起。”
这些日子以来,霍庭深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三个字,但那时候的沈南絮并未醒来,所以他只道歉,并不解释。
他还用好奇心勾引沈南絮,说什么只要她肯醒来,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包括自己为什么会对初次见面的她有这么深的喜欢,以及他和沈诗美在那一个罪恶的星期里发生的事。
现在,沈南絮醒了,便是他主动坦诚的时候。
“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只胖兔子,”霍庭深声音低沉平稳,缓缓陈述开来,“15年前,这只胖兔子突然出现,可怜兮兮地闯进了我的生活,从此,就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沈南絮睡得四平八稳,连眼睫毛都没有抖一下,心里不断警醒自己,不能相信,这个男人无论说什么都不可信,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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