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

    老琚

    一

    你是帆，在我涨潮的臂弯滑行；如同那只畏惧的鸟儿，听着风信子的声音，忐忑而又迷惘。

    你的目光使我想起残缺的月光，温柔的想象，惆帐的张望。

    于是，我便想用并不宽阔的肩膀扛起你的期盼。用我满是油彩的手掌点一盏雨夜灯，轻轻地挂上你并不坚强的桅杆。

    但你，成了一只远天的风筝，你白色的羽翎，掠过我心的池塘。似一只夏夜的流萤，分割我润湿的背影。

    我的心，开始苍茫

    二

    现在，让我们暂时的栖息吧，就象二只疲倦的杜鹃。让梧桐宽大的阴凉轻轻地包裹我们受伤的声音，让子夜风温馨的呼吸悄悄地烘干我们满脸湿漉漉的相思

    我们暂时地忘记叹息，忘记忧郁。

    我们可以做一个梦。

    在梦里，你不会责怪我的唐突，我不会计较你的大胆。我们是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快乐地嘻戏。我们手握着手，走过一个又一个空空的阁楼

    就象用蛙鸣装饰田野，我们用梦想装饰每个相约的黄昏。我们再不会象惊恐的小鹿，在洞开的竹门后跑得无影无踪。

    三

    现在，你可以把手交给我了。

    让我颤动的指尖，在你蓄满爱意的手心，恣意画着想画的图案。

    远方的水车，丰收的草垛，和合抱的九叶树

    我可以唱歌了。在你星光一样遥远的凝视里，在爬满长青藤的竹篱下。

    我可以写诗了。在春天开出的每一片叶子，在你原野一样舒展的胸膛。

    我可以成为一个淘气的孩子，在你的纵容下，用握过泥巴的双手，采撷你的芬芳。用浸透苦槠子的双唇，吹动你的遐想。

    而你，依然是一泓清澈的溪水。

    容纳我的笨拙，容纳我的奔放，容纳我鱼儿一样的热情和妄想。

    四

    总想同你走一回南方。

    看南方的三月，听三月的细雨。

    让南方清亮的水映你的面容不再苍白，让南方火红的木棉装饰你的头顶不再孤单。

    我们可以在一支小伞下，走悠长的雨巷。

    我们可以在不再需要梦的夜晚，点一支小小的烛光，照亮拱形的小窗。

    而南方坦荡的船儿，可以载我们听古刹的钟声，载我们看两岸飞扬的芦花，载我们走峰回路转的九曲十八回肠

    而那弯弯的目光，便是我们驻足的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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