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遇到烦恼与愁苦,看到这世上所有的龌龊,她就会记起她的母妃曾对她说过的话:听禹既知今生已经是最后一生,将永远告别这个娑婆世界,那便没有什么值得长久计较。
虽偶尔会有对这世道的抵触与抱怨,但你要很快提醒自己保持正念觉知,一个不安的灵魂,是无法得到超脱的。
确实,今生,将是她在娑婆世界的最后一生,何必对一些琐事念念不忘。当慧命在红尘历尽劫难之后,她便可以回归万有的源头。那么,还有什么值得抱怨、唠叨、遗憾、痛悔、嗔恨的呢?
“佛法中有一种说法叫做执。”
言柒目光流转,无言的看着她。
“究竟是执空所致的欲念还是执有所致的贪念?”
“不论是哪个,听禹,你都能辨识。”言柒放松了神态,轻柔的握过了她的指尖,“曾经,我也有过执念,对一个人,越听禹。”
“天空本就是一片荒芜,用最精致的镶砌,因为当人们用红尘的眼光去看它,他就已经被剥夺了最初的灵魂。满月?还是繁星?还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天上有的就只有这些吗?”
“所以,从一开始,把自己全盘否定、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你心中的空缺到底在哪?”
“不是空缺,是……不敢。”
“不敢信我?因为你的父王,那么伟岸的瑾州之主都能负了你的母妃,所以,你不敢信我,对不对?”
听禹默然。
食指挑起她的一缕青丝,指尖一绕,缠上手指,“欲望、贪念,我都可以给你。听禹,我知道你担忧什么。”
“言柒,我不是贪得无厌。我只是怕,人性。若是、若是我从此日后愈来愈挣脱不开贪婪的牢笼,你会怎么看我?”
言柒失笑,看着她的眼神平添几分宠溺,“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听禹是在问我,我们会不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待她回答,言柒握住她的肩头,俯身吻了下她的眉心,“迷失了是爱情,觉悟了是慈悲,我都任着自己走丢了,听禹还不信我?”
听禹翘首看向他,她试探着问道:“言柒,我们……不会的吧?”
“不会。”
“清慧方丈曾说,听禹一生有三劫,情、权、寿,却不知这三劫竟全在一人。曾几何时,我也曾艳羡嘉禹与皇甫钰之间锲而不舍、刻骨铭心的柔情,便是两国交战,此间真情亦不曾弃。是听禹肤浅,于权于天下面前迷失双眼,负了言柒这般情深。”
“不曾有谁负谁,只道是这天下万物,听禹情深。”
听禹欣然,最后一拜,起身。
燃灯佛旁,一卷书籍散落,她轻声走到佛前,拾起散落一片的卷宗。
呼啦啦~书页翻动,偶然间从中飘下一张苍黄色的宣纸,该是很旧了。
言柒拾起,念道:
人身能得几婆娑,
红尘万丈看因果。
今生不借此身渡,
此身何生与佛说。
“像是听禹所书。”言柒道。
听禹看了眼纸上的字,不免有些羞涩,纸上的字还是七拧八歪,寥寥草草。听禹不好意思的有些脸红,“这是我四岁时,从母妃那里抄来的,大概是母妃曾经翻过这本书。”
“还好没人知道。”言柒故意调侃道。
听禹的脸又红了一点,不动声色地从言柒手中抽出诗文。
但言柒反应甚快,在听禹指尖触到纸缘时,两手拇指指尖一动,纸张对折,再一动,宣纸又一折。这时,言柒只是慢悠悠地道来一句,“物以稀为贵,这东西可不能失传了。”
“不……”
听禹错愕,还不待她把话说完,言柒已经出了帐,只留下一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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