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缈身姿缓步而来,胜过帷帐薄白的修长手指挑开重重纱帐,可听到压低了的声音传来,“你已醒了,肩上的伤如何?”
喻徽倾攥住一角锦被,脑海里开始迅速梳理来人的信息,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即使身为父妃唯一的子女喻徽倾本人也不知,而她记事以来的记忆就是住在父妃的宫殿——温宁殿,她的父妃云黎心思莫测,对任何人永远都是淡漠疏离,纵是他身居贤妃之位,宫中人明里暗里争相巴结讨好,父妃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甚至本尊与父妃之间也不是很亲近,喻徽倾更是察觉到一丝本能的对云黎的疏远畏惧。
她睡意全消,沉默凝视着走过来的人,面色平静无痕:“父妃一个人过来?天还没亮呢。”
云黎轻柔拨开最后一重帷帐,他一袭月白衣袍纤尘不染,清冷双目向她看来,待注意到少女苍白显病态的脸色时微微皱起眉。
喻徽倾捕捉到云黎轻微的神色变化,一种奇异平和的静谧之感缓缓萦绕心湖,她的眸色渐渐恢复一丝明艳色彩,屈腿坐起,竟是给出了一个略带撒娇意味的微笑,嚷着:“疼。”
云黎正打量喻徽倾左肩明显被包裹得厚厚的伤处,他神色微怔,惯素阴沉的少女从未对他露出笑容,往往带着一丝惧意,或是极为冷漠的疏远,在他眼中这位年仅十四的纤弱之人身上总是充斥着阴冷的寒意,而此时的她,云黎细细端详眼前的人,眸光淡然,夹着几许极轻的疑惑,像是被少女的语气和神情感染一般,他开口不自觉柔和:“我并不想惊动其他人,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罢了。”
果然是因为有亲人在身边吗?
她所有不安的心绪仿佛奇迹般平和下来,喻徽倾微微恍惚,脑海中却是如走马观花般晃过一幕幕场景,譬如受封徽王,譬如杯筹交错,譬如声色醉人。
“父妃,你知道刺客是怎么回事吗?”喻徽倾倏地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云黎面上仍是淡淡无波,他回道:“不过几个死士,没有查出什么,你该知道多半是太女那边派来的。我早已经惩戒了此次所有失职的人,你的暗卫和你身边的随从会好好保护你的,你大可安心。”
喻徽倾神色未动,心底却是涌出许多复杂情绪,父妃似乎对什么都淡然不惊,即使是面对母皇亦或与她相关的事,她的目光不由有些飘忽,俄而注意力一瞬被吸引过去,忍不住在心底惊呼,好看!
只见父妃修长手指莹白如玉,几近乎完美无瑕,喻徽倾暗暗拿自己的手对比,她的眼里聚集起几分狡黠的幽光,她向床里挪动一段,竟是拍了拍身侧柔软的空隙,笑道:“父妃坐。”
云黎微微挑眉,他静立半响,终是在少女散发期待的幽幽目光下坐在床边,刚一抬眸就撞进灿然有神的一双墨黑中,在他的咫尺之侧,少女笑意盈盈,着红锦睡袍的纤细身子倚过来轻轻靠着他,伏在他的肩上,柔软暖意透过衣裳传来,相贴的地方顿时腾起一片酥麻的陌生感,神色不惊的人终于愣神,几许惊诧晃过眼底。
喻徽倾心知她不可能伪装地滴水不漏,因为即使拥有喻徽倾的记忆,而她,不过是她,所以从一开始,喻徽倾就没有想要成为喻徽倾,而是,成为她自己。
毕竟她这具身体就是货真价实的徽王,又有何惧?
成功接近云黎的喻徽倾唇角不露痕迹地勾起弧度,她只觉得此时有些僵硬的父妃好生可爱,干脆状若自然地去把自己的手滑进父妃的掌心
云黎不料喻徽倾如此动作,他有些诧异地目视他的手里纤细比自己明显小几圈的手,余光正巧将少女此时微微满足的模样收入眼里,心中竟是起了几分涟漪,却是淡淡开口唤道:“徽倾。”
“父妃?”喻徽倾反射性地回答,她见云黎双眸漆黑如墨,一种类似于本能的畏惧涌上,不禁令她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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