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女训》,乃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先皇后所著,十本教导女子如何为人处世的皇家私书。由于先皇后在世时深受万民敬仰,此书又文采飞扬,故而大辰但凡有些家财的人家都会传抄诵读,并由族中的女性长者教导后辈。
就是这样一本,对女子来说至高无上的经典必读书目,白凌波却是,从!未!读!过!
她磕了个头,老实交代,“臣女,背不出来。”
“哟,这可奇了!”皇后掩口笑道,“清河从小粗野不读书也就罢了,怎么祭酒大人家的小姐也不读书呢?”
白凌波叩首,低声道,“臣女有罪。”
“皇后以为该如何处置?”
皇后娘娘谈笑宴宴,“后宫之人凡有不敬之处,皆罚俸三月,禁足十日,若主子犯大不敬之罪,则罚俸一年,合宫之人罚俸半年,禁足三月,不过……”
“不过什么?”
“宫中无人敢对姐姐大不敬,若真按着宫规禁足,这丫头可要日日去千秋殿跪足四个时辰。”
皇帝神色平静,“日日四个时辰,怕是要跪残了吧。”
“是。”
皇后温柔道:“可若不如此,如何彰显姐姐的尊贵呢?那些不懂事的人,总该长些教训的。”
“皇后所言有理。”
皇帝点点头,他坐回龙椅,徐徐开口,“也不急的处罚,且让她一一说完,若无道理再数罪并罚之。”
皇后点头称是,清河郡主脸上得意洋洋。
白凌波在这须臾之间思绪万千。
清河郡主有备而来,皇后也站在她那边配合她唱双簧,自己如今身处劣势,且,毫无助力……唯一企盼的便是,皇帝心中那一点清明了。
没有把握……
但决不能输!
“陛下容禀,清河郡主方才所列的三桩大罪,恕臣女不能认!”
白凌波再叩一头。
“其一,臣女确系擅自离京,但这期间臣女不过是在家中别庄小住,且与母亲丫鬟随行,同吃同住,不曾有半分越礼之处,哪里违背了《女训》教诲?若说臣女背不出《女训》便是对元皇后娘娘大不敬,这一点恕臣女难以苟同!”
“这世间女子并不是人人都识得了字读的了书,那些穷人家的女儿难道就对元皇后娘娘不恭敬了吗?臣女认为,真正的尊敬是放在心里的,虽然臣女背不出来,但臣女对娘娘的尊敬却是真心的!臣女曾听闻,陛下大宝初登,是元皇后娘娘辅佐您平定内外,诛杀奸贼,是何等风姿卓然,令人敬佩神往!陛下且想,若娘娘还在,可会因此小事怪罪臣女?”
“其二,臣女确系白家养女,此事从未有过欺瞒之心。臣女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皇族宗亲,所以秀女遴选之时便已避开,也更未列入秀女名单,当日是陛下与娘娘钦定了臣女,奉常寺诸位大人又亲送婚书到府,天家选妇何等严苛,难道陛下不知臣女身世?”
“其三,清河郡主说臣女与娼门妓子交好,此话一出便是大错!那女子并非伶人,乃是京中有名的琴师。郡主是高高在上的贵女,自然视她人为卑贱之躯,但纵使她身份不高,也不该被人随意侮辱!还请郡主慎言!”
“再者,臣女虽不像郡主这般天资聪慧,通宵音律,但也知道‘听其琴知其人’的道理。如今京中才俊都以能听她一曲为傲,难道还不能说明那女子的为人?臣女不过与她偶然碰上,有幸听了一曲,难道这也有错?”
“禀陛下,郡主此番罗织重重大罪,污蔑于我,想来是因为臣女的妹妹娉婷有幸被太子殿下略略垂青了几分,郡主心中郁结难抒,这才巧费心机迁怒于我!当日情形究竟如何,今时今日又是谁在说谎,陛下尽可传召抚远将军之女上官晴雪,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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