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去的时候,行刑的两人正无聊的坐在长凳上,手中拎着皮鞭有一搭没一搭悠悠的荡着。瞿峰就那样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满身血痕,凄惨的趴在受刑的长凳上,昏迷着。
真是世态炎凉。刚刚下过大雪,夜里十分寒凉,两人眼见瞿峰受杨玥猜忌,地位一时间一落千丈,连带着受刑之后,一件稍厚一些的衣服也不给他披上一件。
两人见我进来,赶紧从长凳上站起,恭敬地站到一边。我实在不想理他们,顺手抄走了他们手中的一根皮鞭,还未等他们回神,便走到瞿峰身边,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瞿峰身上,吃力的将他颤颤的撑起,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显然比喻飞影要重一些,整个人压在我的肩上,还是多少有些吃力。
两人就那样傻乎乎的看着我,既不过来帮忙,也没有说可不可以带瞿峰走。也是,毕竟我还顶着一个半吊子成王妃的名头。
没再理他们,架着瞿峰就往外走。直到走到门口,两个呆瓜才反应过来拦我,对上我凌厉的眼神,下意识抽了口冷气,斟酌着抱拳道:“王妃,王爷可曾下了令谕免去瞿峰的刑罚?”
“是啊。”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如何?可能带瞿峰走了?”
“这……”
另一人赶紧上前两步来圆场,“王妃莫怪。我们兄弟二人是万万不敢质疑王妃的,只是……”
又是一阵犹疑,真是让我看的十分着急。
“有话说,有屁放。没看到我忙着呢嘛?大半夜的,人家还要回去休息呢!”
“只是,我们二人未收到王爷令谕,实在不敢私放瞿峰啊!”
看他二人振振有词的模样,再想起杨玥来,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怒火攻心,随心而出,将手中皮鞭一甩而出,极脆响的声音在刑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捂着被鞭打过的肩膀,趔趄着倒在一边,倚着墙壁将五官纠结的拧在一起,十分委屈的看着我。
谁让他们是杨玥的属下,还那么欺负瞿峰的?看他们就是不爽。丢给他们一记白眼,“这便是给你们的令谕,还要不要了?”
两人像吃了黄莲一般苦着脸,拼命的摇着头。
这还差不多。临出房门,又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刚刚有所放松的两人,瞬间又将自己神经紧绷起来,警惕的看着我。
我扯动唇角,温婉一笑:“不要紧张嘛。我又没有暴力倾向。我只是想说,若是杨玥问起,便尽管往我身上推就好。我孟芊遥不是什么高人圣人,却也不屑,让别人替我受过。”
我也没心思看他们的反应,扶着瞿峰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也许是真的太冷了。即使我给他披上了自己的披风,他还是冻的瑟瑟发抖,昏迷之中,面皮几乎都要被冻僵了。他身上还有伤……
将他轻轻地放在不算宽大的床榻上,先生起已经灭掉的火炉,让房间渐渐暖和起来,再费力的烧了些热水,等到热水开了回到房间的时候,屋里确实已经暖和很多了。
瞿峰还没有醒,身上却不再发抖了,应该是不太冷了。为了防止他伤上加伤,拉起棉被小心的将他下半身盖住,才又将他上衣脱下。
我也是见过他的伤的,只是这一次的伤又刷新了我的记录。一道道伤痕,我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总之很深,几乎道道入骨。
他居然没喊一声疼,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若不是杨玥对他有恩,他又会心甘情愿的屈服谁的脚下呢?
我忍住不让自己流泪,因为泪是咸的,如果不小心滴在他的伤口上,是会很疼的。
也不晓得曾经喻飞影被关在莲月宫的地牢中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被人这么折磨过。那时,我没在他身边。不,任何他最需要我陪伴的时候,我都不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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