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宁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一边开口：

    “从前，有一户贫寒人家，妻子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对女婴。他家本就有十来口人，生活已是艰难非常，看着陡然又添加的两个小生命，这一对夫妻都烦恼非常。

    “这一天，这其中做丈夫的，外出务农，竟无意中救下了一队陷入泥潭中的马车，那马车上载着的是一位官夫人。也是这一天，做妻子的，出于怜悯，给了一队路过的旅人一些稀粥，救了饥饿多日的商人和表式。

    “过了没几天，那被丈夫救了的官员夫妇、被妻子救了的商人夫妇，都双双登门想报答这对夫妻。这对夫妻都是本分人，救人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收养，于是连连推辞。后来官员夫妇和商人夫妇看到他家新添的两个女儿，又看到他们的家境实在不足以支撑，就提出收养这两个孩子。

    “几经纠结，这对夫妻还是答应了。可是官员夫妇和商人夫妇都有意向收养孩子，怎么办？最后，官员夫妇收养了姐姐，商人夫妇收养了妹妹。此后不久，官员夫妇便升迁去了北边，而商人夫妇也带着这个收养的女儿去了南方继续做生意，同胞的两姐妹，从此天各一方——你猜，十五年后，发生了什么？”

    花瑾牧咬着嘴唇想了又想，最后摇了摇头，苦恼道：“不知道。”

    “十五年后，正是商人收养的那个妹妹十五岁生辰，商人给女儿请了一队乐伶来祝贺，里头有一个弹古琴的，竟与商人女儿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弹琴的乐伶说自己是官员之女，只是父亲被人牵连犯了事，所以举家入狱。她因为年纪还小，被卖做了乐籍。

    “商人女儿格外惊讶，终于从商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因此将自己的双胞胎姐姐留了下来。”

    看着花瑾牧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花亦宁停了下来，又问：“那你猜，再过五年，又发生了什么？”

    花瑾牧想了想，试探地回答道：“……嗯……这对双胞胎姐妹，各自婚配……？”

    花亦宁微微一笑：“不，事情更加复杂——

    “原来这五年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还为官员家翻了案，说他家是无辜被连累，官员之女因此被寻回，因为怜她父母双亡，封了个郡主，还给她招了个郡马，夫妻恩爱。可商人家却因为一着不慎破了产，商人之女为了挽救养父母的姓名，不得不嫁给了当地一个显贵家的庶子做妾室，还因为出身而频频责打，最后郁郁而终。

    “……可就在二十年前，她们还同在一户农家、一母同胞的姐妹。”

    看着花瑾牧还似懂非懂的神色，花亦宁慢慢说道：“姐姐跟你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告诉你，众生百态，没有什么是生来就注定的。天潢贵胄，也有沦为阶下囚乃至流放边疆的可能性；泼皮无赖，也可能成为人上之人。便是咱们，又当真是生来富贵吗？”

    “可是！”!%^*

    看着花瑾牧急急忙忙要解释的样子，花亦宁摸了摸他的发顶，继续温声道：“若是——我是说若是——有朝一日我家也破落了，要用尽各种办法才能挣下一份活命的口粮，住的地方也绝对不如这里，你可怎么办啊？”

    “我……”花瑾牧讷讷的应了一声，才知道原来姐姐已经把自己刚刚的迟疑都看在了眼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只能老老实实道：“我错了。”

    “不，你没有错，你只是没有想到一些事，”花亦宁拉着花瑾牧的手，捏捏他有些郁郁的小脸蛋，笑着说道：“夫子的确教过你‘君子远庖厨’，但你将来也不想只是做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靠着族荫过日子，却什么都不会对不对？”她想了想，还拿出帝澜沧来做例子：

    “你看蓝先生，是不是就什么都懂？教书育人的，自然要懂人间百态；为官做宰的，也少不得要考察经济民生。我听说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