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宁，你醒了。”

    那个女声又说了一遍，花亦宁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竟然是温栩栩。她稳稳地坐在桌边的绣凳上，一旁的琉璃灯盏里灯火通明。而她的手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包裹，满满当当的一堆。

    “……姨娘？”

    虽然觉得眼前的温栩栩跟记忆中已经稀薄了的那个并不一样，花亦宁还是慢慢坐起身来，犹豫地叫了一声。

    却不想她这一声，就让温栩栩红了眼眶：“我的女儿啊！”说着就扑了过来，花亦宁一时躲闪不及，让温栩栩抱了个满怀，紧接着就听见了哭泣的声音，而她靠近温栩栩那一侧的肩头就飞快地被打湿了。

    花亦宁并非原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清楚了温栩栩这样绝对不是被穿了或者重生，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一直瞒在心里的缘故，只是不知今天竟然发生了什么，让温栩栩陡然之间抛开了过去的顾虑，亲自到了她跟前，又如此情感外露。

    联想起刚刚听到的声音，和鼻尖挥之不去的焦糊味，一种不好的猜测，忽然沿着花亦宁的背脊飞快地窜了上来。

    好在温栩栩也没有哭多久，很快她就止住了泪，重新坐起身子，怜爱地看了花亦宁一眼，转身解开那个大包袱，从里头取了一套衣服出来，殷殷地递给花亦宁：“换上吧。”

    花亦宁迟疑了一下，但看到温栩栩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花亦宁到底还是咬牙接过了。抖开一看，只见是件宝蓝色的箭袖男装，上头没有任何纹样，布料也只是一般，胜在厚实又耐磨，但显然是新做的，针脚细密，还藏着好几个暗袋，显然那裁衣之人做的时候，是尽了心的。

    花亦宁便下了床，一件件地穿上了温栩栩带来的衣服。她穿来这大半年，女装怎么穿也只是摸了个大概，更不要说男装了。还是温栩栩，极为温柔地替她扣上扣子、扎好腰带，往镜子跟前一站：“我的女儿这样装扮起来，也是个极为俊俏的男儿郎了。”

    也是在镜子里同时看到了自己和温栩栩，花亦宁才发现，她与温栩栩的五官气质，果然有相同之处。只是温栩栩的气质偏柔，是个实打实的柳眉杏眼的古典美人；这具身体则不然，黛眉入鬓、凤眼修长，眉宇间是一股极为倔强的英气。

    ——可是就连花铁木，都没有长着一双凤眼。

    花亦宁心中一动，隐约发现自己应该是知道了什么隐秘。她咬了咬嘴唇，到底没有说出来。

    温栩栩似乎也并不在意花亦宁是不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把她摁坐到椅子上，取了一把木梳过来，细细地给她梳头发，一边梳一边道：“我总是在梦里梦见这样的场景，你乖乖地坐在我跟前，穿着我给你做的衣服，让我给你梳好看的发髻。只是一年又一年，我给你的衣服做了一件又一件，却始终见不到你穿上去的模样，好容易见到了吧，又只能给你盘个男子发式……”

    她一边说，一边为花亦宁盘好了头发。花亦宁心中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慢慢升腾，她张了张口，刚说了半句“你想做……”后颈猛地一痛，眼前一黑。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樊易那张表情十分复杂的脸：

    “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花亦宁挣扎着坐起来，环视左右，看见不远处的床板上还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弟弟花谨牧。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樊易道：“花家昨晚彻夜大火……我还以为你也死在火里了，今天一早却发现你跟你弟弟都躺在我家院子里。”

    大火？

    花亦宁一惊，身手抓住樊易的袖子：“我……我姨娘呢？花家其他人呢？”

    “都死了，”樊易此时成为了最冷静的那个人：“我查过了，所有的尸骨，每一个都能对的上你家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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