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燕跨进薛家大门时，薛太太正在数落云珠：“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怎么能被狗咬了！”云珠扬起手：“妈，你看，这不快好了嘛！”薛太太嘱咐道：“别大意，明天再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哎哟，薛小姐怎么了？”小飞燕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飘进屋内。薛太太笑道：“你这个泼辣货，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平常请都请不动呢！”小飞燕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韩妈赶紧泡上茶来。

    云珠赶紧起身，甜甜地叫了一声“云姨。”小飞燕赞道：“好一个水葱似的人儿。”见云珠手上贴着纱布，又问道：“手怎么了？”薛太太代云珠答道：“那天陪着向时英小姐到妇女习工所去，回来的路上被狗咬了！”

    云珠在一旁吐了吐舌头，那天在陆树铮家拾掇好了才敢回家来，只敢跟母亲说半道上窜出一条狗，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对陆树铮带自己到警犬研究所的事情只字不提。母亲数落归数落，不过好歹瞒过了。

    小飞燕此行正为向时英而来，急忙接过话茬：“这位向小姐，真是有本事，将来恐怕前途无量啊！”云珠听见小飞燕夸时英，心中非常高兴：“云姨，告诉你吧，我这位同学，将来想当大律师呢！”“哎呦呦！”小飞燕连连拍打膝盖，由衷地感慨：“了不得，真真了不得！”感慨了一番，又问道：“这个向小姐家里都有什么人，她要当大律师，家里人同意吗？”

    小飞燕借着话茬，想要打探时英的情况，云珠毫不知情，胸无城府，一五一十地将时英的情况和盘托出。小飞燕暗想，原来这个向小姐不过一个六亲无靠的可怜虫，架子搭得那么大，装什么大家闺秀呢！

    小飞燕打探清楚了，随即装出一副悲凄状，好半天不说话。薛太太打趣道：“发什么呆呢！你也想去当大律师不成？”“可惜，真是可惜！”小飞燕咬牙道，又是跺脚，连连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啊！我怎么对得起向小姐！”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番做作，搞得云珠和薛太太面面相觑。薛太太责问道：“你发什么疯呢！向小姐和你有什么瓜葛，何来对得住对不住之说？”云珠急得不行：“云姨，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小飞燕呆呆地坐着，眼圈儿渐渐红了，她掏出一张湖色纺绸手绢，一点一滴拭去脸上挂着的几滴泪珠儿，低头盯着自己的缎面高跟鞋，一言不发。

    云珠到底年青，实在按捺不住，扑到小飞燕身旁，捉住她的一只手连连摇撼：“云姨，急死我啦，你快说，快说啊！”薛太太久经世事，看得多了，知道小飞燕这一类在交际场上混的人，惯于逢场作戏，说的话十句里头九句假，当下不动声色，暗想：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演一出什么戏！

    小飞燕慢慢抬起头来，仿佛悲从中来，不可自制：“我们家那位师长，也不知道喝了什么汤，看上向小姐了，我劝了又劝，不顶用，还差点挨了打！”

    “什么？！”小飞燕的话如晴天霹雳，惊得云珠目瞪口呆。薛太太镇定自若，冷笑道：“这么说，你今天登门，是当说客来了？”

    小飞燕抹了一把泪，恨恨地对薛太太说道：“你就那么看轻我？我们卖唱出身的人，虽然现在有吃有喝，到底比不得你们这些身家清白的官太太！平时虽然大家在一块有说有笑，你心里又何尝看得起我！”

    薛太太被将了一军，不得不退了一步：“你想多了，我是心里着急罢了！”

    云珠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将那个丧尽天良的王师长吞下去。她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发狠一脚踹在桌子腿上，桌上的茶杯茶壶叮当作响。“坐下，别耍小孩子脾气，一点事情就急成这样，一点城府都没有！”薛太太呵斥道。

    小飞燕幽幽地道：“不怪薛小姐。向小姐如花似玉的人，怎么能踏这个火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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