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昨日少年》

    那是我的孪生姐姐。子禁竟缓缓从鉴中走了出来。就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儿比肩而立。

    原来如此。创浩压低声音，沉吟道，心下似乎有所计较。

    莫不是眼前的女子还与那天魔千回有着些渊源，否则怎么自苍天鉴中走出。望着眼前这个女子，无论相貌，神韵都和幼时见过的姐姐有几分相似。只是纹青不同罢了。一刹那，发生的一切恍如昨日。

    人间界的中秋佳节，月分外圆润。

    苍天阁楼上，灯火明灭，两个人影肃然而立，一个老成持重，另一个稚气未脱。正是数年前的苍天阁阁主苍梧和少年创浩。那轮满月此时就在苍天阁楼的上空，俯视着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

    师傅，这苍天鉴近来怎么这么不安分。一脸稚气的创浩目光如炬。

    方见鉴中景象一片混沌，但隐隐，有东西在蠢蠢欲动。像是在挣扎一样，马上就会破鉴而出。

    终究，该来的始终会来。苍梧的语调像一句沉重无以复加的誓言，又有几分人生薄凉，深陷其中难自救。

    多年后的创浩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境，原来，这里的人都相似。

    师傅，创浩将欲说话，苍梧就抬手回绝了他。一拂袖，两个就双双飞进了鉴中，转眼就置身一处长廊。有多长，也没人知道，暗处见不着尽头。长廊两旁一片漆黑，只有长廊两旁的柱子上悬挂着和苍天阁楼一样的灯火，为两人照亮眼前。

    师傅，这里是，创浩自觉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可还是心砰砰地跳，难掩恐惧和慌张。

    想起师傅平日常教导创浩遇事切记慌乱，需镇定沉着，所以创浩实不愿意让师傅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招致师傅失望。

    从这时尚青涩的孩子到现在独当一面的苍天阁阁主，你可以想象，这些年创浩的惊人成长，毕竟谁都是从孩子这个身份慢慢过来的。

    徒儿莫怕，我们现在是在苍天鉴中。苍梧说着支吾了一下，其实，也不算是在鉴中。

    师傅，这是何意。创浩的好奇心让他暂时忘记了迷路般的害怕。

    说在鉴中，不太准确，不如说是，苍天鉴连通这个境域，但这当中的联系，苍梧也来不及细说，后面只得一语带过。毕竟，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

    好了，走吧。创浩竟伸出手。

    恩，创浩有些讶异，师傅原来不止是一位严师，创浩觉得此刻师傅的手掌莫名的厚重且温暖。

    但其实，创浩不知道的是，苍梧也一直是一个父亲的角色。严厉苛刻，只是希望百年之际，他能坚强从容地面对往后苍天阁遭遇的一切。良苦用心，他终有一天会明白。

    将军，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伟大。一株岑天大树底下，一个女子，一个少年。那女子俯下身子，用手轻抚着少年的脸，深怕吵醒他，轻声细语。

    是啊，眼前这个少年是御仙古国的大将军，他的一生历经了无数的杀伐。

    头顶的下弦月，此时也多了几分锐利，好似才配得上这气氛。不过这个时间，正值中秋，理应满月当空，而这个地方，却反其道行之，处处更加透露出一股不寻常。

    女子，一袭墨色衣装蔽体，与这里的天光融为一体，极像朵绽放在黑夜的昙花。薄纱掩面，但依稀可见肩胛骨处的醒目纹青《婴》字。正是子禁的姐姐子婴。

    少年的面容红润有光泽，却又略带些憔悴。脸庞处还有一道血痕，更衬托出这个少年的质气惊世。五官细看，竟然和御思惊人相似。

    不，这就是御思，少年御思，原来，那时，他就有这样的气度。

    都曾年少。但人生如梦，梦醒了，就要学会忘记，学会记得，再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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