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慧打电话来约我出来聊聊。

    我本来不想搭理她。我说，以前有什么恩恩怨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没必要一直纠结不放。

    她在那头沉默一下，一时笑出声来，“苏棠，你能说出这话，说明放不下过去的是你而不是我。”

    “是吗？”我也笑起来，“可是笑到最后的是我，而不是你。”

    她顿住，好像一只不停叽叽喳喳的麻雀被人一棍子从树上打下来，叫声戛然而止。

    我猜她应该听说了我跟邵允尧的婚讯，我这样说也是故意刺激她。我不想那么善良，对伤害过我的人，我可以忘记，但无法原谅。

    “出来见一面吧。”许久，她轻声说，不像是在请求，口气坚定的好似命令。

    “还有必要见面吗？”

    “我知道你马上要结婚了，苏棠。”她笑笑，“你难道不想知道，和你结婚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吗？”

    我心里一阵强烈的反感。

    为什么身边这些人都变成了这样？要么心藏秘密从头到尾的瞒着我，要么打哑谜，什么事情都要我来猜。我好像一只被他们玩弄在手心的木偶，有些事情，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

    “我不想跟你见面，”我定定神，回道，“邵允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恐怕未必。”我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从小就这样，胜券在握的时候，总表现的比任何人都不在乎。

    “苏棠，”她又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

    我还是被她最后那句话打动了。女人总是会有女人的弱点，而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对邵允尧太过在意。

    我先沦陷的，这个苦果，也只能我自己来收。

    下午三点，我忙完了所有的事，按沈佳慧说的地址赶过去。她约我去一家小茶馆，清江路边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家茶馆至今健在。我和沈佳慧上学的时候，放了学经常会去那里要一壶茶，做一下午的功课。因为那里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店主是个胖胖的大婶，一笑起来眼角的雀斑就会卷进眼皮里。

    就好像一段旧时光，卷进了斑驳的回忆里。

    沈佳慧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要的是金桔茶，她爱喝的。我打量着她，她还是一身素白，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眉眼依然清秀，身形依然瘦削，依然是每个男人都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般的形象。

    唯一不同的，是她隆起的腹部。

    她冲我轻笑，示威般的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摸。夕阳正从窗外映射进来，把她半边身躯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看上去，好似圣母一样柔美。

    我心口一缩，隐隐的痛感顺着血管爬遍全身。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我挺忙的，没什么时间。”

    “我知道。”她身子前倾，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知道你现在忙，快当新娘子了，心情激动吧？明天的婚礼，也不准备邀请我参加？”

    我看看她，冷笑一声。邀请她参加婚礼？她是准备给我砸场子吧！

    “我知道，你不光不会邀请我，还会告知酒店保安对我严防死守！”沈佳慧很知趣的笑笑，啜一口面前的金桔茶。

    “苏棠，其实小时候，我羡慕过你，也恨过你。我虽然是沈家的女儿，但无法进沈家大门，而你虽然是个孤儿，却有那么好的家庭收养你。生命这么不公平，怎能让我不恨？”她看着别处，淡淡的说，“可是你傻，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在你、我、苏言诺，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其实我俩在你背后，手已经勾在一起了。”

    她的目光定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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