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神智耗损过渡，且体内还有些黯魔力量残留，不好好治疗，以后怕不变成白痴。我先带他到山河图里疗伤，你把山河图带着，等我治好他以后，再找你谈一谈。”

    姜炎不知道他要找自己谈什么，但自己倒是有许多话想问他。看他已带着欧阳康胜回到画里，就把画轴卷起，离开医院。

    一夜未睡，且经历的是如此激烈战斗，姜炎本来十分疲乏，但此时坐在街边吃着早餐，听着炸油条声、食客老板的呼唤应答声、身后街上的汽车声、远处的列车进站和飞机轰鸣声，还有更远处阳光照入城市的落地声，都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并没有地方可去，回到学校时同学们只为杜若车祸住院的消息惊讶，商量着要到医院去看她，并没有人传说昨晚监狱里的事情。

    姜炎记得离开时，那些犯人和狱警都从监牢里出来，昏迷在操场之中，而且还有张明宇和许多工人也在那里，就算他们不记得被黯魔控制时发生的事，此事也必然会引起巨大震动。即便消息会被压下来，不会被普通人知道，仍然会在某些层面里影响巨大。而身为整件事的参与者，自己又会不会受到这影响的波及呢？

    姜炎不知道，心中已经开始生出隐忧。

    第一节课前，班主任李振凯照例来教室走一趟，跟大家说杜若车祸受伤住院，没什么大毛病，叫大家不要担心，然后看见班长欧阳康胜的座位又空空的，问班长哪儿去了。姜炎才懒得管他。

    杜若不在，姜炎就坐在她座位上，靠着墙壁，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第四节课时，常昊来到他身边坐下，问他中午放学要不要跟同学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杜若，姜炎说：“不去。”转过头埋进胳膊里继续睡觉。

    下午第三节课时，姜炎正把手伸在桌洞里悄悄玩手机，忽然听到教室门外传来的凄厉哭声。

    抬起头来时，看见张明宇的母亲被两个女老师架着来到教室里。用比十七年更漫长的时光，走到张明宇的书桌前，收拾他桌子里的书时，已经无力地瘫倒在书桌上。张明宇的父亲站在她身边，痛苦地抚着她后背。

    姜炎说：“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坐在他身后的常昊摇了摇头。

    等张明宇的父母离开后，班主任才走上讲台，说了张明宇昨夜在家中忽然去世的消息，满教室响起学生们倒吸凉气的惊叹声，有些小女生已经哭了起来。

    常昊说：“哼，死了好。”

    姜炎则第一时间在想：“他不是在监狱吗，怎么会死家里去的？”并不知道自己催促红袍道人离开监狱去医院看杜若时，本已油尽灯枯，熄灭了元神之火的张明宇，从犯人堆里爬起，一再推迟自己的死期，用黯魔残留在体内的异能飞回家中，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然后在他们怀中悔恨地死去。

    他们这几个人，跟张明宇完全没有任何交情，曾经打过他一顿或者几顿，若不是黯魔的事，姜炎或许直到毕业也不会知道自己班里有这么个同学。

    死生虽大，可一个人的死亡在陌生人眼里，又能比看见别人拍死一只苍蝇，踩死一只蚂蚁，更惊起多少波澜呢？或许连看见网上一只猫狗去世所生出的感触都不如。

    姜炎本可以像常昊一样，对张明宇的死，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全不理会，甚至讲一些讥讽言语，说他死了也活该。可一想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杀他的人时，刚才张明宇父母的悲恸就在他心里被十数倍放大……

    “我草！”姜炎暗骂一声，一拳打在墙上。

    几天后，他没去张明宇的追悼会。

    晚上放学时姜炎仍待在教室里，虽然知道现在教室监控晚上也一定会开，但他懒得理会。正在同学们下课离校的哄乱中玩着手机时，塞在桌洞内的画轴里，传来红袍道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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