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与她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这么一句话无疑是天方夜谭。
我甚至都无法判断出这句话中的“他”究竟是男是女,又要怎么猜测出那个人的真正身份?
牡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起手拔掉了嘴上的氧气罩,然后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我的孩子,我的女儿,她就在昨天晚上去世了,刚满六岁。”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瞬间僵在那儿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甚至我此刻整个人的内心都是无比慌乱的。
在我对牡丹的设想之中,从来没有想到牡丹竟然在会所工作,还会有一个女儿,更不知道现在牡丹的这种情况算不算是情绪激动,我应不应该马上按铃把医生找过来看看是不是用给牡丹重新戴上氧气罩。
真的,手足无措,我现在这会儿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这四个字。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
于是我就只能傻傻地蹲在那儿,等待着牡丹说完接下来的话。
“秦木兰是不是?虽然你是第一次来见我,可我想你既然能够找到这儿来,就一定是听说了我是在哪里上班,做着什么样子的工作了吧?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地赚钱,伺候男人,完全致尊严与脸面于不顾,甚至就连无数的好男人想要娶我回家,我也从不答应吗?这全都是因为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她患上了白血病,需要很多的钱治疗。在我当初怀上她的时候,她爸爸就不要我了,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也许就是跟这个孩子特别有缘分,心里一软就没有做掉她,将她生了下来。我以为我会独自带着这个孩子幸福美满的过日子,我以为她就是来拯救我的天使,有了她就等同于有了一切。可是现实,真的很残酷啊。”
她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说道:“就在我两岁的那一年,我带她去小区的花园里玩,她不小心将腿给磕破了。原本小孩子磕破了腿是正常的事情,可她却一直血流不止,怎么处理都没用。我吓坏了,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才知道,她是白血病。”
牡丹说到这儿的时候接连深呼吸了几次,好像讲完刚才的那些话就已经费劲了浑身力气。
可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你知道吗?从医生告诉我她是白血病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她会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啊,她才刚过完六岁的生日。”
牡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始终没有停过,明明眼睛哭泣得红肿的厉害,可她还是痛哭不止。
哭得几近失声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以前我不知道。可是当我今天看了牡丹的反应之后,我突然之间就懂了。
不过我还是在心里想,她想哭就哭吧,委屈本来就是要哭着说出来的,等到把心里委屈都哭出来了,可能也就不觉得这个残忍的社会有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纵然哭到如此,牡丹还是努力的想要说清楚每一句话,担心我听不懂她的故事。
“白血病其实是一种特别费钱的病,如果想要进行骨髓移植就更是近乎天价。医院特别努力的帮她寻找配型,我就特别努力的在会所里赚钱。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做这个职业要不要脸,有没有尊严,只要能让我女儿活下去,就算是所有的人都指着我脊梁骨骂我‘下贱’都成。木兰,你没见过她你不知道,她看我笑的样子就像是天使,我从来都没有在别人的脸上看见过那么美的笑容。会所里工作的人总是会收到我送给她们的棒棒糖,其实那些糖都是我女儿要我送的。她说糖的味道很好,一定会给人带来好运,所以让我送给身边的人。你说她那么小,那么乖还那么懂事,可是这些都没有阻止老天爷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她还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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