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看起来无比苦涩的笑容。

    我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呼吸比起刚才已经平稳了许多。

    也许有些话说出来后，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相比之下，好像这一刻我的呼吸反倒是比牡丹更急促了一些，好像那个心中不能释怀，无从放下的人倒是一下子调换了角色，由牡丹成为了我。

    “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了吧？”牡丹忽然轻叹了一声，这话似乎是在问我，又如同是在问她自己。

    “才不会，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毕竟昨天才是你人生当中最糟糕的日子啊。既然医生能够将你从鬼门关上接回来，就说明你命不该绝。你应该想清楚这一点，将这事儿当做是你女儿对你的指引。她是舍不得你死去的，她要你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更好的活下来。所以从今往后的日子，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都一定会比昨天好，不会更糟，也不可能更糟了。这么一想，人生就也不是那么没有希望的啊。”

    今天晚上我说了很多安慰牡丹的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在用这些话安慰着自己。

    一直以来我活的又何尝不是那么迷茫的？可是今天这些话说出来以后，我的心里好像也舒服了一点。

    就像是冥冥之中，也有一个人在说着这些话抚慰着我的灵魂一样。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人愿意做我们的盔甲，那就让我们做自己的盔甲吧。

    每个人都是一定会有软弱的那一面的，可是在软弱过后，请擦掉眼泪，明天继续顽强的活下去吧。

    就像是那永远也不会倒下的胡杨树，我们也应该顽强的扎根在名为“生活”的泥泞土地中，跟这块土地顽强抗争，既憎恨又依赖。

    又也许，时间真的会有魔法，能够淡化掉一切，消除掉一切。

    待他日再回头来看，就会发觉曾经以为要咬紧牙根拼了命去熬过的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木兰。”

    牡丹开口，呼唤我时的语气就像是在呼唤她相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

    “嗯？”我抬头望过去，并不知道此刻牡丹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想问问你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真的自杀死去了，反而会让她失望，让她无法原谅我？”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我坚定不移地点头，在嘴上说着“是”。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活下去，我不能让我女儿瞧不起我。”牡丹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紧了牙根，那句子都像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知道她这么拼命的讲出来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在咽下今日之前的一切痛苦，并且要将它们化作往后活下去的决心。

    这多好，因为我在那场婚姻过后，也是咬紧了牙根，熬下来的。

    说真的，熬过去就会变好的。

    否则我又怎么可能会遇见席晋？

    想到席晋，我悲伤的情绪好像散去了一点。

    “这就对了啊，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活成我们所在乎的人心中最好的样子。”

    我走上前去，拉住了牡丹的手，发觉她的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冰凉。

    牡丹见状，也点头回握住了我的手，冲我笑了一下。

    那模样，活像是我们之间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哪里像是第一次见面？

    “那这个氧气罩你是不是还要戴上？我不是很懂这个，要我现在按铃把护士找过来吗？”我觉得自己这一次劝人劝的应该是有点效果了，于是便赶紧指着刚才牡丹摘下来的氧气罩问她道。

    其实对于我来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突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劝一个已经没有任何求生意识的人活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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