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灯在如此浑浊的水体中也只是萤火般的微光，堪堪能照亮两张苍白的脸。叶胜能做到的只是紧紧地抱着亚纪，他们正飞速下坠。

    刚才一条明显的裂痕从远处迅速逼近，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刃斩切，厚达数米的岩石层开裂下陷。地震撕裂了水底，叶胜和亚纪根本没时间反应，就感觉到巨大的水压从上而下，像是一个几十米高的浪砸在他们头顶。

    在水底，四面的压力是相等的，只有一种可能导致头顶压力忽然增大，就是脚底出现巨大的空腔。数以百万吨计的水正在灌入那个空腔，把他们和石块一起卷入了空腔。纳米材料也无法抵挡这种自然威力。

    前舱里一片死寂，曼斯双手插入自己的头发狠狠地往后梳，拔得发根生疼。

    扩音器里传来电流紊乱的嘶嘶声，信号中断，存亡不明，那根救生索同时也是信号线，是联通他们和叶胜c亚纪的唯一通道，他可能损失了最得意的两个学生，虽然他早就意识到了这种可能，因为十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水底情况不明，是否应该派人去探索救援？还是像格凌兰冰海那次一样放弃？曼斯紧张地思考着。

    “如果你看见一面墙，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尽头，永远抵达不了边界，那是什么？”一个淡定的声音在船舱响起。

    曼斯惊讶地抬起头，那是叶胜的声音。

    “那就是死亡，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现在我懂了。这是叶胜，我和亚纪都活着，我正在通过蛇的电流和你们对话。我们已经抵达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请回复。”

    这是蛇的特殊用法，现在它们正带着叶胜的声音信号往返于水底和摩尼亚赫号之间的信使。

    “确认吗？”曼斯声音微颤。

    “教授，如果说你看到我眼前这面青铜墙壁，你也会相信的。”叶胜说。

    水底深处，叶胜和亚纪拉紧彼此的手，悬浮在幽绿色的水中，抬头去看上方，射灯的光迷失在幽绿色里，往四面八方看去都是一样的，看不到头。除了正前方，那里矗立着一面青铜巨墙，向着上下延伸，看起来没有边界，无限大。

    地震暂时停止，水中的尘埃渐渐落下，视野清晰起来。叶胜从青铜壁的铜锈中辨认出一个斑驳的印记，和刚才发现的陶片印记是一样的，是一张在火焰中灼烧的脸，只是打了很多。

    “这是一座青铜城？”亚纪轻声说，她和叶胜之间还有一条单独的通讯线。

    “和传说中他在北欧冰雪上铸造的青铜之城一样。”叶胜说，“我们走运了！如果不是地震打开了裂缝，我们是没法在水底钻洞到达这里的。”

    “是啊，谁会知道它被埋藏在地下几十米的深处？用青铜铸造整座城市，真不知道龙族是怎么做到的。”

    “冯·施耐德教授有一种猜测，龙王诺顿是把整座山凿空作为模子，把铜浆从山顶灌入，青铜之城成型的同时，高温导致山岩崩裂，从而铸造出现在技术都无法实现的庞然大物，一座完完全全用青铜铸造的城市，他的栖息地。”

    “想象那个场面真是疯狂。”亚纪轻声说，“他会在里面吗？”

    “那得进去看看才知道。”叶胜说，“我挺期待的。”

    “叶胜c亚纪，准备回撤，”曼斯的声音传来，“我担心会有余震，而且你们的氧气储备不足了。”

    “教授，你知道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吗？是龙和人两个世界的边缘，你会在触摸到世界边缘的时候停下来喘口气吗？如果余震把这条裂缝掩埋了，你会遗憾死的。”叶胜说，“里面有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进去的那条蛇围绕着什么在游动。它很恐惧。”

    曼斯沉默了吴有一分钟，“恐惧能让蛇恐惧的，是诺顿本人的坟墓吗？”他深深吸了口气，“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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