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儿,乐国红的儿子和乐志强的女儿在同一天出生。
他们都是在七九年春天前后脚儿结的婚,那会儿是“新二高炉易地大修工程”最紧张的时候,乐国红c熊卿望都吃住在工地上,新房粉刷翻新c家具用具准备c结婚庆典筹备等一应大事小情,都是姥爷柴玉喜c母亲柴秀玲张罗起来的。因熊卿望的家在妙峰山下的山村,所以,他也像当年乐永乐一样,到柴玉喜的小院落里做了“倒插门儿”女婿。由于工地工作紧张,乐国红c熊卿望只是在办喜事儿的当晚回了趟家,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喜糖返回工地,连三天婚假也没歇成。
而乐志强c于瑞兰由于在正常生产的轧钢厂工作,结婚过程就显得比较从容。他俩的新房是鼎金住宅区乐长乐家正房南面自建的一间西房。因为长乐家是排房最西头的一间,所以在排房南面可以盖起两间自建房来,而长乐的邻居阎岩家则只能盖一间。长乐家这两间自建房一间给志强当新房,另一间把温莉蓉父母从农村接来居住。
那天的婚礼和今天给“一龙一凤”两个婴儿过百日一样热闹,长乐家大大小小四间房里热热闹闹挤满了人,待不下的还“占领”了隔壁阎岩家。婚礼上级别最高的领导是于瑞兰父亲c北城钢铁公司副经理于大贵,他也是婚礼上最令人感慨动容的人。
于大贵本是个大大咧咧c风风火火的爽快人,可那天他却充分表现出一个父亲对女儿温柔c细腻c疼爱有加的一面。于家住在北城钢铁公司厂区内古井山东北侧的临湖村,按照约定,婚礼开始前半小时,中小型轧钢厂给派的一辆大轿车载着乐长乐c温莉蓉c新郎乐志强c伴郎乐国盛,以及作为单位代表的轧钢厂工会主席等人,来到于家接新娘。此前,瑞兰母亲给瑞兰化妆打扮时,大贵就站在离她俩一米多远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静默无语地望着女儿。那目光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那表情似乎很淡,又似乎很浓。以至于瑞兰忍不住开口说道:“爸,你搁那儿愣着干啥?给我讲个笑话儿听呗。”
于大贵脸颊抽动一下,想笑,没笑出来;嘴角儿颤动一下,想说,也没说出来,却一转身走了出去。
等登上大轿车,大贵跟轧钢厂工会主席商量:“让车子在厂区里绕一圈儿成不?俺家这个是独生女儿,结婚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咋也得风光一遭呗!”
厂工会主席笑道:“行啊于经理,这大喜的日子,咱当然得听‘老丈杆子’的‘命令’啦!”
于是,车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儿的大轿车没有奔北出厂区小北门儿,而是奔南c奔东,在厂区里转了一大圈儿,出大东门后向北,经过安兴镇口后进入鼎金居民区。
喜筵开始后,轮到娘家人儿代表发言,于大贵站起身来:“哎,要说呢,我当领导这些年,大会儿c小会儿的发言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可今儿咋就觉得不会说了呢?!——这两天我就琢磨啊,这些年最让我高兴的是啥事儿呢?那只有一件事儿,就是每天下班儿回家能听见闺女叫我一声‘爸’。那叫一个脆,那叫一个甜哪!从小儿带着奶声儿就叫,一直叫到现在,二十七年啦!还别说,听见这一声儿,吃饭也香,睡觉也香,习惯啦!嘿嘿。”
一桌人让他说得眼中都噙了泪水。
大贵接着说:“哎,闺女长大了,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是舍不得也罢c不适应也罢,这是自然规律。所以我就劝自个儿:大贵呀,别心里头别扭啦,再过个两三年儿,不就又有个小闺女儿奶声奶气儿地叫你‘姥爷’了吗?到那会儿你还不乐晕过去呀?!啊?大伙儿对不?”
听到这儿大家都欢笑起来,一个劲儿给他鼓掌。
这时,大贵冲乐志强招招手:“女婿呀,你过来。”
志强来到他身边。
大贵从自己手腕儿上摘下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