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愣杵杵地看着里头出来的人,他手上拿着个白色毛绒的东西,只听雪衣说道:“这是韦师傅哪那边的人送过来的护袖,她一个人在外面的,很多事情就要亲自动手了,这快入冬了,肯定受不了的,我呢,就想托你帮我送这个护袖给她,免得她冬日里头生了冻疮。”
天涯沉然一愣——这,到底哪个是真的雪衣啊?他这会儿,又如何成了这么弱的一个男宠一样了?将才那暗声沉着的涌动气势呢?
他还是拒绝,“副宫主,我也不知道宫主在哪儿,恕属下无能为力。”
没有半点迟疑,天涯转身就走,不是因为不懈那个副宫主,而是不愿意看到这男人脸上的失落。他对宫主如何,天涯自叹自己再是迟钝,也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也开始感叹自己,何时开始有了感情在了,不忍的心情,何时出现的?在玄冥,还是在滇区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他也记不住了。
走过长长的石道之后,天涯才惊异地发现这么长的一段路程,他居然一直在想那一只递将护袖的手,僵直在那里,微微作抖。
雪衣看着这开始下着的小雪的天气,觉得心里突然间冷了,那远在不知何处的莲,又会不会冷呢?她一直是一个畏冷畏热的人,一入冬就爱吵吵没点炉火暖着,现在她又过得如何了?
他深刻地记得,那一日她走后,远远的灰色身影,他站在高阁之上,也只能静静地看着。回了主屋之后,才察觉到那半星点的血迹,还有她大意了的事情,她少有擦胭脂之类的,那不小心之中,将手上的血迹站在了胭脂盒上头,古铜的胭脂盒,那点血迹极是不容易察觉。那时候她肯定是满身血腥之气,才会察觉不了留在胭脂盒子上头的血腥味道。
他惊然察觉,她那一日的胭脂香味,太浓重了些,就是为了把一身腥气掩盖过去。早起脑子糊涂,又被她的那话给惊动住,也大意了去。等到回了主屋之后,才知道她受了很重的伤。
宫中有内鬼,她不能在宫里养伤的,那么他,就要在她回来之前,还给她一个安安定定的玄冥宫,让她莫要再那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去要一个好好过日子的明天。
可是,她眼下不知何处,也未知归期,几时能归来啊?
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冷吗?
雪衣望着从天上落下的雪花渐渐变大,越来越浓厚,将宫里涂抹了一层白末。
片片雪花落在他的发端,眉梢,鼻尖,手心,渐渐又化去,沁凉沁凉的。
雪衣突然间觉得,很冷,恨孤独。
百里之外的赤莲,亦如是。
……
赤莲一向关注着“尺舒楼”的动向,买了一处小竹舍,倒算得是一阵清幽得很,得意,甚是得入她心意得很呐。女宫主就这么看似安安分分地住在远郊竹舍里头养伤,夏日听蝉鸣,秋来听雨打,冬来看雪花,
她拢了拢身上的白裘衣,看着路上的积雪,着实是难走得很。
隐姓埋名地赤莲宫主举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住的竹舍里面走,一边想着今日从天涯那里知道的消息来。这么多月来,她并算不得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而是与天涯中间有个接头人罢了。
宫里的鸢鹰将他的消息传出来,落到他俩接头人中间去,她便每隔三日就要进城一次,看看那江湖各处又有些什么动向。
每一次,都能听到些进展。
茶座酒肆里头的说书先生那里,瞒住的,没瞒住的,她也都当嗑瓜子闲时余谈地听了去,那些入耳,那些旋过耳边就走了的,她也只会细细去分辨一下。
脑子是越来越灵活,可是那已经散功的身体,却依旧是那么个颓唐样子,没有了一声功力在,就连寒都御不了,深重白茫茫地大雪之地,举目就是一阵失望,还有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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