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整个江湖,一片落寞。
谁都不曾过得好。
知潭坐在覆满雪的庭院,看着满目一片雪白,想着那个曾经如雪一般的少年,这些年来一步一步,他是看着走过来的。单单纯纯的性子,将来会如何,他已经无法预料。丹书阁主只是一个人,只能看到别人的过去,却预料不了未来。
石桌上的炉香袅袅而散去,惊破雪花,化成一股水汽散开去,
“是时候收拾收拾,与人收尸了。”知潭拢了拢盖在腿上的狐毛毯子,看向进入庭院的门——今年他不曾来了。
……
玄冥宫中,大雪盖满宫中的每一条街道。
玄冥宫的天,从来都是压得很低很低,灰云压宫门,艳红的檐灯,灯光透过灯纱落在雪上,夺目惊心。
雪衣站在主屋门前,举目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今年宫里寂冷,不曾放烟花,宫里除了那个喜欢风流的宫主,也便以前剩下一个慕清欢有兴致去玩玩,可是今年,谁都不曾在宫中。
落寞,宫里每一个街石之上,眼见着,一寸寸,皆是无人落寞。
雪花一片片又开始下了起来,他伸手去接上,融化在手心,回头一见,摆在主屋架子上的婚服绯红在眼,可是却不曾有机会穿上。
手指冻得痒了起来,那是年前生的冻疮。雪衣想起自家宫主从来都是懒为主,她一个在外的定然是宁愿懒,也不会去多给自己御寒的。
“莲,你一个人在外面会冷吗?”
……
竹舍门前,枯朽满地,上面盖满了晶莹泛白的雪花。
赤莲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泛着惊凉。今年的天冷得比起寻常,更甚许多。今日来江湖里面突然间没了别的声息,就像是真的在安安静静正正经经地备年货过年一般。实则背地里面拿来的消息,却不知道里头是在搞什么鬼。
这越下越大的雪,这越来越深的怨念。
因为被她大面积动手的江湖人士太多,那也不过是以往对莫家下手的人太多了罢。一片人心惶惶,一片尽是慌乱失措,开始有动作了。玄冥宫外的手底下人已经被暗自给人动了手,不知道是哪边人下的手,可是却一定是不安好心。
来年,世道大乱。
这是笃定的。
可是宫里的雪衣无人在身,外面的人无衣相伴,终究因为这些不坏好心,白白将在一起的日子剪短了。
世道逼的人,她在其中,不想远离江湖的雪衣,也一并牵扯到了其中。
“我想你了,你可是知道?”
……
钟鼓塔前,人群纷纷闹闹,往来杂杂。在塔上燃放的热闹非凡的花炮,一响震破一片天空。老人小孩今夜一道守岁,脸上映着花炮的红光,红红火火,开心地守着来年。
一个孤瘦坚实的人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头上带着风貌,背上背着一并裹着黑布的剑。
一双狐狸般的眼睛,深沉警惕,看着人群,不晓得下一波追踪他的人又在何方。
慕清欢不明白江湖上面何日来的关乎自己何日做了赤莲男宠的流言蜚语四起,他最初解释过,适得其反。玄清庄那边是拖累不得师父的,一夜暗里无星子,他在玄清庄门前跪拜三叩,正式离了庄中。
复晟站在暗处,慕清欢不知道,自己师父暗暗流了两行老泪。
看到那些追踪自己的人了全部都是一整套各色统一的衣裳,他就算不认得人,也知道这是所谓名门正派的弟子。
曾经赤莲告诉过他,要想辨别这些人,就去看他穿得什么衣裳,只有那些峨眉崆峒的人才会偷懒给弟子背上一套一模一样的,人太多了,不大好没人都去一套。
说起赤莲,他后来相透了,那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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