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向心骨里面的痛让慕清欢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听得清自己骨头一阵阵地响。天涯一脚踩上了慕清欢的背,往背脊钻心处抵着。
下一刻,天涯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直接把地上无力趴着的人拉着往竹舍后面拖去。
——不要!
慕清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头掰向那边,只看得见一个孤冷绝尘的身影,在寒冷簌簌风里,背直直地挺立着,却那么孤独。
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她这一次真的就是要去死了。
万念俱灰,却无力而为。
——莲,不要去!
长了嘴,不曾一言出声,却落进了满嘴尘土。
头皮一阵痛,撕裂一下,他被抓着拐过弯去,眼里最后的身影,烙在最后的记忆里,成了永远刻骨铭心的痛。
赤莲站在孤瘦的风里,静静地等待着,那些人定然是不敢贸然前进的,在他们明眼里见到的,赤莲比起以往更加冷血绝情。
谁都不愿意做那第一个出头鸟,谁敢先动?
一步步往后面悄悄退去,赤莲挂着冷笑的眼,逼回去了那眼中的泪,一步一步走得沉重往前而去。
天涯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抓着一个黑黑的东西,走过前来,把手上的东西往她面前一扔,赤莲见清楚了,那是一个人头。
她心再度悬了起来,莫不是天涯真的没明白她的意思把清欢真给办了吧?
鲜血糊慢了那个人头的大半张脸,极难认出那是谁,不过她却狠狠地舒了口气,提起的心落了回来,那不过是他顺手摘走的一个脑袋罢了。
脑袋骨碌碌地在地上打着滚儿,落到跟前,赤莲一脚踩踏上去,口中不屑,“喂狗吧。”
“是!”
赤莲一脚踢开那脚下的东西,跨过几步去,翻身上马。
红衣宫主,白马千里,蒙蒙灰天,寂寂杀机。
赤莲提缰回首,“天涯,这里交给你了,记住,一个不留。”
——唯一剩下的那一个,你必须接好了。
这是赤莲潜藏着的话,却没得到回答。
各人胆战心惊,稍微有些怕死的立马拔腿就跑,没跑上两步,一叶苍翠的竹叶就插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渗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人一下子栽倒。
天涯的手,又快了。
赤莲牵稳了缰绳,一夹马肚子,驭马前度,前头的人赶紧着往后退,中间开了一条路缝,赤莲顺手就滑了不紧不慢地两刀去,脖子上面两条不深的血痕刺眼。
身后一片斩剑刺刀声响,赤莲回过头去,天涯那一个黑黑的影子埋在了各色各样的人中,浑身血污,一张冷漠坚毅的脸上,全是明显露出的杀意。
“这里交给你了,天涯。”
女宫主面向前方,立在高头大马上,身子前倾,踏马前行,那一条不曾归来的路。
……
马上风,呼呼作响,初春的气温仍旧很低。绯红鲛绡被猎猎寒风吹得高高扬起,风刮在脖子上,就如同一把割人的小刀,一划,就是一个伤口。
赤莲见着那一朵红得瘆人的烟花,已经全然失神,再也顾不得那些。马鞭扬得极高,一声裂响,千里长长嘶鸣了一声,知晓得马上宫主心里的急灼,四条腿撒的飞快,差点把人甩下去。
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算是日行千里的千里马,也最多在两三个时辰之内赶回到玄冥宫,这点时间,全然不够,赤莲却不允许自己会落后一步,一驾马肚,一抖马缰。
——驾!
宫里有赤莲最在乎的人,他不能出事,一点事都不能有。自从与他一起从滇区险象环生差点丢了命之后,她就明白了雪衣在自己心里是有多重要了,他一定不能出任何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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