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已经按捺不住,忙上前拉住瘫软在地上的老妇人,用力将她拽了起来,同时又朝眼前负责登记的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询问:“小哥,咱们这里像现在这种境况有多久了?”
那人看看我,有些疑惑的眼光,“请问,你是要参加筑坝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心中也自嘲起来,我这样子别人肯定以为是叫花子了。“我是你们许知县的故交,今日才到贵宝地,不想竟看到如此景象。”
那两人并不很热情,朝着我摆了摆手,道:“你若是想找知县攀亲,我看还是算了。”
这时,先前的那名官兵凑过来,瞪圆了眼睛问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细皮嫩肉却扮作乞丐,莫不是朝廷派来访查的吧?”
这位兵丁虽说对管辖的百姓冷酷,可观察力、判断力却是超强,早已看出我根本不是这伙人里面的一份子。事实也是,我伸出去的手和这群人伸出去的黑糊糊瘦的像柴火棍的手完全不同,哪像受苦挨饿多日的人啊?刚才,我对眼前这兵丁的印象不好,现在倒对他有了点认同,起码他是比较合格的兵丁护卫。
我暗中摸出一吊钱,用袍袖遮着递到他手里,“这位官爷请了,小的有些话想打探,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兵丁眉梢带笑,利落地将钱收进怀里。“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
“青虚县的境况一直如此吗?”
“也不是。三年前许知府上任以后,青虚县就遭遇了大水。那次的洪水比往年都厉害,冲毁了许多良田和家园,人们就开始离开家到各处去逃荒了。”
“朝廷不是救灾了吗?”我问道。
“是救灾了。连续三年,听说朝廷总共拨了几十万两银子,头几个月刚刚拨出二十万,大坝还没修好,钱就没了,谁知道是进了谁的口袋。现在,大坝刚修了一半就停工了,而且,只有三分之一段是真材实料,其他都是装样子的。”
“那怎么行?洪水这么厉害,不用真材实料是抵御不了洪水冲击的,花钱也是白花啊?”我急切追问。
“不装样子?哪有钱啊?现在连装样子都装不下去了。前阵子来了个河道督查倒是真想筑坝的,结果坝还没筑,自己倒送了命。”
哎,又见豆腐渣工程啊,真是贪污腐败遍地开花!
“那,许知县现在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朝廷又派了人来,肯定还会拨钱来,到时候上头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呗。他这个官,早就当的没意思了,巴望着能早点离开呢。”
兵丁后面的话都是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的,说完之后神色惶惶。
“你的意思是许明知——”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兵丁匆忙打断。
“我们大人的官位可是通融了上面的关系才买来的,现在呢,这里连半毛钱的油水都没有了,他还能坐得住吗?不过,咱们可管不了谁来当官,谁当知县也得给咱们发伙食费!小兄弟,我劝你别打听那么多了。”
那兵丁很善谈,说完这些,他抚了抚怀中的一吊子钱,乐滋滋地走开了。
许明知是捐钱买的官,这个消息犹如鱼鲠在喉,让我忧心烦恼起来。凡是捐钱买的官职,都未经过朝廷的正式录用手续,这些人一般只相信金钱的魔力,当政后往往会周旋于官场、欺上媚下,很少办实事。尤其在对待百姓民生上总会睁只眼闭只眼,更有的与地方恶霸、奸商沆瀣一气,压榨百姓。
这个时候,在这个关口,我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心里可想而知的难受。
这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
想到这,我急匆匆回转。
刚到知府衙门口,就和迎面走来的云雷撞上了。云雷见到我后吃了一惊,肯定是以为什么叫花子居然敢到知县衙门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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