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我让少迁随我到正堂去。

    我和他随意坐在两把椅子上，桌上有刚刚洗干净的葡萄和一盘剥好的石榴。我将两盘水果推到他近旁，道：“这些都是上午刚刚买的，新鲜地很，你尝尝。”

    少迁不抬头，也不看我，极快地拿了一颗葡萄在手指上捏着。

    “你怎么如此拘谨了？刚看见我的时候不是还很亲热？”我见他如此，觉得不自在，“这里又没有旁人，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我如今已经空有官衔，毫无实权了，别人恭敬一声叫太傅，不恭敬的理也不理。”

    少迁手里用力揉着那颗葡萄，却不答话，过了一会子才抬起头，问我：“你府里是不是出事了？”

    我惊讶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恍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又赶紧补充：“你别乱想了，我府里没事！”

    说完，我站起身从正堂案头下面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少迁。“喏，这是五百两，我想应该够你给谭老爷办理后事的吧？你先拿上。”

    少迁看看银票，又看看我，说道：“你府里若不是出事，怎么那个人不在，反而疾风会一个人在府里陪我吃饭？两可是个粗笨的丫头，在郸城府时从来不外出自己办事，她又是个没主意的粘人女子，怎么会被你派出去办差呢？难道太傅府里没人了吗？我看疾风心事重重，上午不在，下午又匆匆出去了，而且，你府里各个家丁婢女都有些神色不对，难道不是出事？”

    我没想到，谭少迁如今学会如此细密的环境观察和逻辑推理，而且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刚才吃饭，他居然半点没有透露，依然和疾风有声有色地谈笑，却都是装出来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他，便轻叹一声道：“我这府里的确有事。我与司马晦去青虚县治理水灾，一年未归。太子调查了太傅府的账目，发现了很多问题，已经把府里的彩娥、两可、司马晦都抓走了，这两日我正设法营救。你来的不巧。”

    “你得罪太子了？”谭少迁问我。

    “没有得罪不得罪之说。我这个太傅，本来就是皇上用来牵制太子的。如今皇帝重病不醒，太子定然拿我开刀。朝廷争斗，历来如此。”

    “那你怎么办？”

    “没事，已经想出办法了。”说着，我又把手里的银票塞到少迁的怀里，“这些钱你先应急吧。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就回郸城去看你们！”

    谭少迁默默地把钱收起来，又道：“那好，我明日一早就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我想了想，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便小声与他商家：“的确有件事情。我府里住着一个宫里的贵妃，是我们偷梁换柱救出来的。可她住在我这里不安全。你明日将她一同带走吧，在郸城找个地方安顿她，另外，拜托你姐姐照顾她一下。”

    谭少迁想也没想就应下来：“好。这事我一定办好。”

    “你可想好了，这事若是败露，可是杀头的大罪。”

    “如今的日子还不如一刀下去痛快。还有什么可怕的？”谭少迁略显麻木的表情露出愤然之色。

    “既然如此，我一会儿去跟夫人说。”

    正事说完，我便与谭少迁详细了解了他们在郸城这两年的状况。谭少迁说到伤心处几度哽咽。我也听得潸然泪下，不时安慰劝解两句，说到最后，两个人相对而泣，竟是各自心头涌出难以抑制的伤感。

    正伤心难过，门外传来一阵匆乱的脚步声，“大人，大人，我们回来了！”

    两可的声音。

    少迁的脸上也现出惊喜，他先我几步抢到门旁，待两可一进门就堵在她前面热切呼唤：“两可！”

    两可非常惊讶，瞪圆了眼睛看着谭少迁，然后她又疑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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