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脑中越发清醒，二十多年的岁月，那一幕幕，在眼前流光片影般飞舞。

    姜小桥手指了扣上了扳机。

    吉光片羽中，无数血泊在眼前涌动，一张张面庞……凄厉，欣慰，含笑，豪迈，最后停留在爷爷那安然慈祥的笑颜——

    桥桥……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她不甘心！

    那么，要继续生活下去……

    她黑眸一凝，外面凄风苦雨扫至脸上——不避，不闪。

    “姜副市长的恩情，我今日铭记于心，我保证，他日一定百倍报之！”

    她紧紧咬着唇瓣，血从唇边蜿蜒而下，她眼中已经没有愤怒和怨毒的火光，有的只是火焰燃烧之后的冰冷，让人心生惊悚。

    “当啷”一声，姜小桥手中的利器落地，发出冷锐清响，静夜中越发响亮。

    她近乎狂乱地逃出姜家，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直到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幽黑苍穹，无数水流砸在她身上。

    “姜家。”

    她听见自己的笑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姜家啊。”

    姜小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近乎梦呓般的重复，她眸中亮光摄人。

    “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她刻骨铭心的大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蓦地，一方黑伞遮住了她的头顶，肩膀传来一阵压力。

    男人上前，正迎上一双大睁的眼，涣散无神，如同一滩噬人的死水。

    “姜小桥。”

    唐毓麟眉头紧蹙，唤她。

    姜小桥微微抬头，黑眸中一片茫然。

    “姜小桥。”男人似要拎起她瘫软在地的身体。

    “我累得不想动。”她低低开口，声音微弱，不似平常。

    男人也不再多说，将她打横抱起，也不顾她身上肮脏，撑起伞，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雨伞外的风雨声在耳朵无限放大，有如鬼混呜咽，伞内寂静，只有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女人，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但是懂得分寸的人不多，今日你一枪下去手上沾了鲜血，从今以后在这国家，你姜小桥的名字就再也不能用了，你认为是输还是赢？”

    “我会帮你，他们一定会比死更难受。”

    俊美的面容，冷峻的气息，一双冷眸，更是宛如浩瀚大海那般，深邃无渊，只是男人胸前多了几分温度。

    姜小桥拽紧了男人胸前的衣襟，蜷缩在他怀里，闭眼不去看外面。

    ……

    姜海山的葬礼完毕之后半个月。

    “她还是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吗？”男人带着清冽的气息，来到床畔坐下。

    “是的，老板。”傻强哭丧道，“要不是还有呼吸，我还以为姜小姐死了呢。”

    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捏住了她的脸。

    姜小桥睁开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

    唐毓麟捏着她的脸，恶劣的用力拉了几下。

    “没用的，老板，我都让机器人把姜小姐丢水里去过了，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傻强垂头丧气道。

    男人轻笑一声，“姜小桥，你再装死，我就把你的财产全部送给姜家。”

    姜小桥倏地睁开眼，恶狠狠盯着他。

    “不错嘛，还有一口气，”唐毓麟的指腹缓缓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幽幽道，“我知道你爱财，还惜命，这是人之常情。”

    “放弃爷爷给你的财产，他也许就不会惨死，可最终导致他惨死的并不是你。生老病死是常事，再难过也要熬过去，桌上的饭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帮你吃？”

    姜小桥听着听着，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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