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暖气扑面而来,洗去了一身的寒意。
我没脱大衣,连鞋都没换,直接踏上了光洁如新的地板。
陆敬修也没说我,他静静跟在我的身后,我去到哪里他就跟在哪里,也不出声叫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听话呢?
我沿着房子慢慢走了一圈儿,最后在书房停下。
然后我转过头,对陆敬修说:“房子很大,也很漂亮。只是很可惜,它只是你的房子,不是我们的家。”
陆敬修走到我面前,垂下眼睛看着我,目光幽深浓郁,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
我知道他在审视我,或许是在想我的目的,或许是在猜我的手段,都无所谓。
我不担心,亦不害怕,因为他想知道的那些,我都会告诉他。
我从口袋里找出久前他给我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条条框框我其实没认真看过,这个时候拿出来,我也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你跟我结婚的时候,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为什么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持续了一年,你又要把它亲手毁掉?”
陆敬修没有接过协议书,只是反问我:“怎么这么说?”
我摇摇头,笑了出来:“为什么这么说啊,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说谎了。你跟我说过,当初跟我结婚,是因为母亲的托付。可如果是托付,你为什么从来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半途而废,又为什么用另外一种身份来接近我?”
他不说话。
我便把手里的纸张“哗啦”砸在了他的身上。
雪白的纸片落在脚下,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块大石头滚在人的胸口。
我还能笑着,继续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说不出来了吗?好啊,那我替你说吧。你当初会找上我,跟我结婚,哪是因为什么父母辈的交情。你是有自己的目的呢,如果我听到的不假,你是因为你母亲的去世吧。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老人家的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错什么了,你干嘛要来招惹我?”
陆敬修的神情已经沉的不行,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怕只能用阴沉二字。
当真是阴沉沉的,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底线。
可他的底线不容触碰,那我的呢,我遭受的一切要怎么清算。
我吸吸鼻子,不顾他的怒意,接着往下说:“当初你说要替我找亲生母亲,我对你是深信不疑来着。后来你果然带了‘她’回来,但那时候你出了意外,只剩下我跟她接触。我没办法得知有关她以前的消息,也不敢从她那里去问,只能从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看,这就是你的亲生母亲,陆敬修帮你把她找回来了,你只要高兴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多想,陆敬修做事怎么可能出现差错……”
我扯住他的袖口,不想哭来着,却还是夹杂上了哭腔:“你办事是没有什么差错,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制造了一个骗局。你骗了我……她根本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对不对……”
如果之前她对我的冷淡只是因为不熟悉,那我看到的那张名片,其实是我的私人名片,一串数字的下面,标注着“开始怀疑”的模糊字样,怎么也称不上正常了吧。
是什么情况才能出现怀疑之类的字样呢?
她有什么地方会引起我的怀疑呢?
我想起她在我面前的种种表现,种种异端。
还有之前去找过她的人,是秦颂。
他们之间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秦颂是为了替我照顾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他在隐瞒什么呢?
一大堆一大堆的疑问,到了现在我不需要完全都说出来,我只想听到最简单的那个。
是……亦或不是。
这一次陆敬修给了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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