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认为,世界上凡是和权势扯上关系的家庭,都是遵从这一淡漠人际定律的,却未曾料到,多年之后,她在霍家,在霍东辰周边,这个看似全然黑色的地方,却给了她一个全然否定的答案。
祈莼见过李游身上的木仓伤,腹部,一道木仓伤伤痕,触目惊心。她隐约听杜笙提起过,当年华尔街暴乱,那天,霍心霆还是霍家的掌门人,霍东辰也在现场,霍东辰身边站着李游,两发子弹同时分别打向他们爷俩,结果李游做出了毫无意识的选择,抱住霍东辰挡在了他面前。
结局就是,霍心霆身体垮了,霍东辰安然无恙。
祈莼想了很久,究竟霍东辰要有多大的诱惑力,才能让李游那样优秀的人做出那样本能的选择。
这几天,她亦见到了,霍东辰对他们发怒的样子。
整个场面寂静无声。
霍东辰只是靠坐在床头,甩手把手中文件砸过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又尖锐的落地声。他一句话都没有,连点表情都没有,就让站在房中向他报告公事的人收了声,立刻对他鞠躬承认不足与错误,那么顺从他,一点辩驳都没有。
那么肆无忌惮的一个男人,居然还没人反抗他。
祈莼每次见到这种场面,都忍不住在夜深人静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时候,低声数落他:“你好不讲道理……”
他笑起来,把她搂进怀里,无所顾忌,“我一向不太会讲道理的,你不知道么?”话还没说完,他就低下头吻她。
祈莼被男人弄得仰起头,喘着气劝他:“你凶起来那么凶,小心以后大家都受不了你……”
听到小姑娘说的话,霍东辰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支起手撑着下巴笑起来。
祈莼被他笑得郁闷,明明她是在担心他,他却一点在乎都没有。不仅没有,他对她的担心,甚至只有感到莫名的有趣。
结果祈莼在那一天到最后也没有劝好他,霍东辰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肆无忌惮的霍东辰,浑然不担心自己嚣张无比、没有道理的行为。
某日,祈莼和杜笙聊天。
她对杜笙说起这些,语气好困惑,又满满的担忧:“他那么不讲道理,都不怕有一天大家会受不了他而离开他……”
“不会的,”杜笙顿时就笑了:“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的……”
祈莼惊讶道:“为什么?”
杜笙淡淡地问她:“……你知道霍东辰对霍家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祈莼微微摇了摇头。
杜笙放下手中的笔,转身,看着她,唇角勾起来,告诉她:“信仰。”
祈莼心里一颤,她尽力去理解,可是仍然只觉飘渺如雾。
最后,祈莼只能诚实诉说自己的感觉:“我很难理解……”
杜笙微微笑了下,“我明白,祈莼,我明白你心里的那种不理解。”
祈莼觉得惊讶:“你理解?”
“是,我理解,”杜笙点一点头,坦诚自己的过去:“家境败落那年,第一次进入霍家,当时我爸爸告诉我,我有一个需要服从的人,如果我想在霍家好好活下去,就绝对不能和那个人站在对立面,否则,败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祈莼有点无措:“杜笙……”
“你也认为我爸爸很夸张对不对?”杜笙笑一笑,没有一丝怒意,只有沉浸在回忆中的一股平和:“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我以为我爸爸恐吓我,希望我让着他,然后过得好一点,所以才会对我说那种话。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的,不是我想的那样的。……当我进入霍家之后,短短时间内,我就清楚了,我爸爸为什么会对我说那种话。原来,不是因为我爸爸恐吓我什么,而是因为,霍家所有人都已经被东辰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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