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谷中,风声空寂。
一阵大笑久难停息。
半响,这人似是笑累了,仰头喝了一口酒。
然而今日这执壶之手却不知是怎么了,竟有几分不稳,导致难得的酒水洒了大半,顺着衣襟滚落在地。
“早有此意,何必郁郁。”
仿佛凭空一道电光闪过,一女子白衣道袍,自电光中缓缓走出。
男人没有看她,仰着脖子倒了倒酒,晃了半天,发现再也倒不出一滴来,啪一声将酒壶掷在地上。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女子衣袖一拂,灵光扫过,那摔在地上的酒壶便被她扶正,规规矩矩地落在了桌上。
男人暗嘁一声,醉眼懒懒瞥向她:“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没变。”
“你变了吗?”
男人闻言一窒,垂首低低自语:“等这件事有个结果后,我才能——”
“那不是你的错。”
他再次醉醺醺抬眸:“怎么就不是我的错了?若不是因为我,他们就不会——”
“没人怪你。”
没人怪你……
男人哈哈笑了,落在这寂寂院中,笑声同风声一般悲凄。
最可悲的莫过于此,多少年来,他日夜受这份愧疚磨折,而这份愧疚所系之处,竟然无一人怪他!
女子看着那放肆大笑的男人,仿佛透过他,看见不知多少岁月以前,几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少女,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向往,大声谈笑。
其中一名肆意到烈酒洗剑的白衣少年,在她眼中格外瞩目。他朗朗大笑,清朗无畏,仿佛满世阴浊尘埃尽不放在眼中。
他说,要做这世间最潇洒自在之人,行这天下最逍遥随心之事。
彼时他们情谊深厚到常常聚首饮酒欢笑,彼时他们年少轻狂到仿佛只要探手,山河日月尽可入怀。
当时的他们,又岂能料到此时今日这死别生离的景象。
女子轻轻叹息:“有些事情我能做,很多人也做得出来,然而……那不该是你游不醒会做的事。既然违心,不如便算了吧。”
“天罗针不就是你给我的?你早就在帮我了,现在又假惺惺来劝我,不觉得矛盾?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过倒还真要谢谢你,我寡居这么多年,手头上确实没有多少适合的东西了。”
游不醒懒懒坐下,背倚竹杆,手又自储物袋中摸出一壶酒,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杯中抖动的光影,他眸中神色渐渐平静不少。
他开口,平静坚决。像是对那女子,又像是对自己说:
“元冬,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的,你且放心,没有人会知道的。”
说罢,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恢复了那无赖模样:“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扰了我酒兴。”
女子摇了摇头,反身一步步消失在了庭院中。
她帮他,只是因为但凡他做的抉择,她都一定会帮他。
就好像当年他喜穿白衣,她便也从此换上了白衣,一穿,便是这么多年。
不过这件事,已经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
“幽幽,你那个师父原来不是个好人啊?”丹田灯盏上,一朵冷白小火苗仿佛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怎么不是好人了?”云之幽失笑。
“他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当然不是好人啦。”稚嫩的声音有些义愤填膺。
“太初最近的词汇量有长进啊。”
“那是当然,那么多话本子可不是白看的,哼!话本子里说,就要离这种坏人远点!”
“他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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