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年了，除开失忆期间，黎秧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放松惬意过了，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坦白，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难以启齿。

    释然过后，似乎连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苏南织有些没好气，分明有很多想要骂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口，可是看着黎秧热泪盈眶的样子，却一个字都道不出了。

    “你哭什么，你一哭我想骂你都骂不出口了，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殊不知，昨天她和苏羊羊两个人的小命还差点断送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里呢，而今早顾阙也没幸免于难，被她给刺得肩上划拉开那么深一道口子。

    黎秧被苏南织这么一说，心情更是错综复杂，眼泪蓦地就盈出了眼眶。

    “你还真哭了！”苏南织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自己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你省着点眼泪，有什么苦要诉的，下午警察过来了你都跟他们说。你可别指望在我面前哭一通就把之前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掉，我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我知道，”黎秧擤擤鼻涕，那副样子，苏南织看着是又可气又好笑。

    “我已经想通了，等面对警方的时候我一定会如实交代，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他们走，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和顾阙。”

    黎秧的表情十分认真，并没有耍小聪明的模样，似乎……似乎她真的解开了心结。

    苏南织扯了扯嘴角，她会有什么比入狱更重要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顾阙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赶在黎秧开口说话之前，他迈开长腿走到苏南织的身边，不由分说拎起苏南织，紧接着便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搂住了她。

    见势，黎秧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底虽是划过一抹晦涩，却转眼间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嘴角又挤着牵强的笑容，看上去有几分违和。

    也难怪顾阙以为是她在欺负苏南织了，还真是挺像。

    苏南织从顾阙的怀中挣开，皱着眉头，“你干什么！她真要碰我还能等到你慢悠悠的赶回来？”

    顾阙挑挑英气的剑眉，似乎，苏南织说得并没有错。

    “那她来找你做什么？”顾阙耸眉，目光落在苏南织的脸上，那种只拿来看情人的眼神难以遮掩，暴露在阳光底下，让黎秧看得都失神了一瞬。

    曾几何时，她也和顾阙如此亲密过。

    但是这一切，都断送在了她自己的手中，她如今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拿来后悔的机会了，唯一能做的，是稍微减轻一些自己的罪孽，比如说……

    “我知道陈霄接下来的动作。”黎秧咬咬嘴唇，开口。

    顾阙本是全心全意盯着苏南织的，可没等到苏南织作出反应，站在对立面的黎秧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顾阙冷眸睨她一眼，目光中并没有带多少情绪，好似对于从黎秧口中说出来的话，并没有想要信服的欲望。

    反倒是苏南织回应了黎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顷刻间就相信黎秧不会撒谎了，但是看黎秧貌似诚恳的模样，她阖阖眸子，还是先听她说说吧。

    “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可能会对你说？”苏南织反问道。

    “他的确是没有跟我说，但是昨天他安排过枪手在赌坊外狙杀顾阙和宫越，虽然计划失败了，但是后来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

    “等等！”不等黎秧说完，苏南织打断。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安排过枪手狙杀他们？”苏南织字字句句咬音极重，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是听到了什么。

    黎秧也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沉默了下来，循着苏南织的眼神望向一旁脸色阴沉的顾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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