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安静过头了，那些东西在看不见我以后，所有的行动都被局限在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即使想要把身边的鬼吃掉，他们也会尽力让自己的动作变得小之又小，这反而不符合我对他们的印象。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此妖是何妖。只要这个东西不是针对我的，我就敢继续折腾下去。

    不然……不然我就换个办法，继续折腾下去，柳尘鹤才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一定要再次成为他的妻子，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楼上的梳妆镜我都大致看了一下，非常干净，看不见鬼怪的痕迹，也看不见有人被困在里面的迹象，它们似乎还没有和妖术联系在一起。我抬起手把所有的镜子砸烂，以苏家的物力财力，这些镜子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听着喀嚓声在脚边响起，我的嘴角不知不觉上扬起来，东西只有在破碎的那一刻才能迸发出别样的美。

    我话还没说完，就发觉这种情绪的异样，如果是以前的我绝对不会这样去想，这莫非是苏素的想法？在看见我死去的那一瞬间，她才觉得我身上还有美的存在吗？

    我把那些碎片踢开，现在看着地上的残骸，我一点也不觉得它们美，还要为打扫这间房的姑娘们感到悲哀，毕竟下手的人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只要有什么东西挡在我的面前，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把那些东西给歼灭——比如说这些在地上扭来扭去，又得不到任何东西，徒劳地做着无用功的小蚯蚓。

    抬起脚踩下去，听见噗喳爆浆的声音，我都感到愉悦，像是那些液体变成了自己的经验值，我踩着他们的尸体向着更高的地方走去，在看不见说不清的地方摆着一把王的椅座，只要沾上我就会变成那个万人敬仰的神。举起权杖就会有无数的子民在我的脚下高歌，赞颂着我这一生做过的伟大事件！

    可我又有什么伟大的事件呢？我绞尽脑汁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它可能是敌人植入在我脑海里，用来扰乱我的思绪的假设。

    在这些幻想之中，我觉得我疯了。望着最后一面梳妆镜落在地上化为碎片，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幻影，包括我所想的，包括我所念的，全部都变成了缥缈。

    这样的状态肯定不对，但我说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把勺子伸入了我的脑袋里，还不客气地搅动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对我下药了？我蹲下去捡起来其中一个稍大的碎片，看着上面精神萎靡的自己，忽然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踩入了敌人的陷阱，想要脱身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太迟了，敌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告诉我我已经成为了她的俘虏。

    “你已经输了，鬼王妃。”

    我放下一直勾起来的嘴角，“不，在我意识到这个事情不对的时候，我就还有机会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你不懂。”

    碎片上的自己变成了无数的蛇，它们争先恐后地从碎片里钻出来，我用手掌心把碎片盖住，那些想要往外面溜的蛇变成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我能感受到他们在我的手掌心里化为暖流，漆黑的液体从指缝中溢出来，布满了整张手，渐渐地覆盖了我原本的肤色。

    “你已经在自相残杀了，鬼王妃。”

    “是这样吗？”我甩甩手，把那些液体甩掉，这个议题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毕竟我现在摆脱了灰色区域，变成了真正的鬼，“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反正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阻碍我走向绝对光明的道路，告诉我，柳尘鹤现在在哪里？”

    “你已经疯了，鬼王妃，柳大人一直都在你的身旁，这只是你做的一场梦而已，无论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这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梦境罢了。”

    “是，一场离开了人体的梦境，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仍然待在苏素的身体里。”我挥挥手，想要把那个声音从我的脑袋里赶出去，可它比蚊子还烦，怎么赶也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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