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诗站在门外,踌躇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跪下”愤怒的声音划破天际,硬邦邦的搓衣板准确无误地扔在了施诗的面前。她掠过父亲眼中燃烧的火焰,目光定格在那两条细长的花根上。脑中闪现蔷薇花洒满青石板小巷时的场景,记忆中最美的画面。曾经她是多么喜爱它们,它们于她就是家的芬芳。可现在它们却残忍的背叛了她。它们一遍一遍的用周身锋利的刺,不断渗入到她的血肉中。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嘴唇白的渗人,渐渐咬出了鲜艳的血色,可她就是固执的不肯掉一滴眼泪。
忽而,施绍辉如魔鬼一般狠狠踹了一脚施诗,四十二码的皮鞋,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踹在了她稚嫩的膝盖处。她终于单膝跪在了冰冷的搓衣板上。她怒视眼前这两个疯子,她没错,凭什么要跪。就算要跪,也轮不到他们。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笑:“你们还真不怕折寿啊!”
“混蛋”施绍辉四十二码的皮鞋再次落在了施诗的身上,几乎用尽全力,她向后滚了数丈远。母亲怒发冲冠的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狂扇了好几个巴掌。
她嗤笑:“你真可怜”
“死丫头,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叫你嘴硬。”这个名曰母亲的女人,此刻如脱缰的野马,疯狂的来回揪着她的马尾。她想挣脱这个女人的束缚,却被她推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怀中的提拉米苏掉落在地上,她绝望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够它,一双皮鞋再次无情的将她踢到了墙角。视线模糊之前他们在破口大骂着什么,她听不清。只清楚的记得,少年费尽心思为她买的提拉米苏,被一双厚重的皮鞋踩得稀巴烂。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不是父母,也不是护士,而是黎熙。少年伏在她的床边,光洁的额头,完美的侧颜。她不敢微动一下,生怕惊扰了酣睡中的少年。恰逢双休日,少年便陪伴了她两天。那两日,黎母三餐都会给她煲营养而美味的汤,但他伤痕累累的手出卖了他。
他一直很懊恼,如果当时他和她一起面对她的父母,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她会不会就不用承受那么残忍的毒打。与她分别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躲在了暗处。她在门外徘徊,他在楼下望眼欲穿。他仰头看着那扇紧锁的门,以为她只会被责骂一番。不料,她竟血迹斑斑的被抬到救护车上。黑暗中,他狐疑的看着那对父母,她真的是亲生的吗?办完住院手续,他们竟头也不回的走了。淡蓝的校服,染红了血色,也腥红了少年的眉眼。全世界都趁他还不能牵手保护她的时候,狂妄的欺负着她。
施诗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她每晚都会做着同一个梦。她梦见一个少年,夜夜守护着她。但她从来不知道的是:那个叫黎熙的少年,每晚在父母熟睡之后,窸窣的逃出家门。穿越大半个城市,来到有她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与周公邂逅。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再次穿越大半个城市,回到自己的家中。佯装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段时间他被各科老师批评,在走廊外罚站都能进入梦乡。
若能重生在烟雨年代,水墨染过乌篷相遇。情丝百转,花开时节畅游江南岸,醉生梦死。那该多好!
清晨,阳光正好,施诗第一个来到了教室。课桌干净整齐的摞着书本,随手翻开一页,里面装满了行云流水的字。好看的眉毛扭打在一起:他是想打完人再给颗糖?还是想变着花样的整蛊自己?
卢煜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幻觉之后,兴奋的抓着施诗的手腕,“大头,你终于来上课了”
她嫌弃的缩回那只手,“怎么?我不能回来吗?”
“能,能,当然能。”卢煜城咧着嘴,高兴的竟没听出言外的讽刺之意。
日子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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