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照在海上,满眼都是亮晶晶地。
我守在一角船头,过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船有下沉或是倾覆的趋向,才放心下来。
只是没有了船夫,飘荡的船失去了方向,只能顺着风向和水流慢慢向前。
如果不是船上还有个时梦时醒的高热病人,如此阳光c海景c游船,多么适合独自悲伤的场景,我简直要撒几滴热泪c吟两首哀诗了。
“师公,起来吃点东西。”
“不吃。”
“来喝点水。”
“苦的。”
“被子盖好。”
“很热。”
他以为他几岁?
我一边安慰自己不要跟病人计较,一边把从船底找出来的鱼以相当粗暴的手法剁了个稀碎。
在师公偶尔醒过来的时候,我便连哄带吼地让他把鱼汤喝下去。
“一股血腥味。”
“是c是。”
“刺没挑干净。”
“好c好。”
“真难喝。”
“对不起了。”
“你怎么不吃?”
“我下毒了。”
我啃着一个桃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当谁没有脾气是不是?
我没有照看病人的经验,只知道给他喂水投粮。亏得他有个“药师”的称号,渐渐有了些精神后便自己调理了。
好转些的师公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自己人事不省时的胡闹,觉得有点尴尬,脾气小了许多。
他没再给我添堵,我却反而心浮气躁起来,脚下的晃动心里的飘零让我十分想念厚实又坚固的土地。
见他乖乖喝着粥,我小心翼翼提起了可能会刺激到他的女儿。
“师公,我们还要在海上漂多久?现在要去哪里找师姑?”
“先上岸,去归云庄。”
“太好咳师公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不知道。”
“”
“你这粥,味道不对啊。”
“啊?”
“里面也没有肉,为什么会有腥味?”
经他提醒,我嗅了嗅那碗粥,又闻了下自己的手,空气中的确有一股闷闷的味道。
梆地一声响,船身猛然晃动了一下,停了。
血红的残阳映着血红的海水,一条条肚皮向上翻着的鲨鱼,密密麻麻陈列在一个小小的海湾里,腐臭味从鲨鱼尸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来。
“捂住口鼻!”
几道破空的帆布声,桅杆上的船帆突然全部降落。
师公手上一个劲道拍出,鲨鱼尸体四处溅落,船身震动之下开始迅速逆流退开。
两壶酒,一根火把,在飞跃的弧线上碰撞到了一起。轰隆一声,火光在空中炸开。
我憋了一口气,看着那海湾里燃烧的红焰,眼前阵阵发黑。
“只怕会有一场瘟疫,不知道会蔓延至何处。”
“是瘟疫爆发,所以那些鱼全部死了吗?”
“不一定。我之前见到那个人死于中毒,这些鱼可能也是。”
“什么毒啊?”
师公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专心开船。“西毒”的名号突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会是他们干的吗?海上鲨鱼噬人惊险,可如此大规模的厮杀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驶离了那个海湾,月亮悄悄爬上了头,雾白的天空浩大而平静。
“清儿。”师公突然喊了我一声,神色怪异。
“血腥味是你身上的。”
我抬起手臂闻了闻,突然感觉到腹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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