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轿子里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撩开帘子,一张儒雅温善的脸露出来,此时没有半点被杀手包围的惊慌,十分淡然从容,嘴角甚至还噙着笑:“七皇弟,真是巧啊。”
不愧是一国之主,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十足一个帝王的从容。
“巧?”鹿邑王笑得阴鸷异常,“皇兄难道看不出来这是蓄谋吗?”
这鹿邑王与当今皇帝并非一母同胞,一个儒雅,一个狠辣,当初先帝便是看出此,一个为帝,一个为臣。
皇帝还是处变不惊,淡笑适从地问:“七皇弟,这是干什么?”轿帘撩开,皇帝已经走下来,一身白袍加身,除了一身王者之气,倒像个学士般儒雅。
反观鹿邑王,眉间阴翳,唇角阴沉,冷笑:“干什么?”
皇帝好整以暇,等着这‘弟弟’给自个安排好‘身后事’。
鹿邑王阴笑,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皇兄出巡在外身染疾病,驾崩于此,臣弟深感痛心,特在此恭送皇兄一程。”
皇帝笑笑,十分清雅:“连我的死因都想好了。”嘴角笑意微敛,只是眸子凌厉了几分,问道,“你要弑兄造反?”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鹿邑王嗤笑,脸色阴狠:“造反?不,怎么是造反呢?皇兄因病驾崩,太子身体身体羸弱,缠绵病榻,我这个做臣弟的可是名正言顺,何来造反一说。”
皇帝脸色一沉,几分愤慨:“太子的毒果然是你下的。”
太子三个月前便缠绵病榻,宫中太医无人能诊断个所以然出来,果然,这病诡异,背后竟是一出夺嫡的阴谋。
鹿邑王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狂妄又自大:“是又怎么样?想必现在太子应该已经一只脚进了棺材吧。”说着大笑起来,一脸的扭曲狂躁。
这人皇帝做得太久,当下都快发狂了。
只是鹿邑王大笑间,忽然传来一个同样儒雅的声音,淡淡的,不疾不徐:“怕是要让皇叔失望了。”
鹿邑王大笑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转头,便看到一张肖似皇帝的脸,极是年轻,不是当朝太子又是哪个?
“你,你——”这突来的变故,鹿邑王脸都青了,怔怔盯着来人,“你居然没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本该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太子却出现在靖州,鹿邑王心头微微慌乱。
太子萧衍走近,给皇帝行了个礼,转头说:“皇叔,你的黄泉散,本宫可是原封不动地留着。”
黄泉散是武林中的剧毒,无色无误,中者初始并无任何症状,半月后便会开始手脚发了,身体虚弱,最后咯血身亡,让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那黄泉散是鹿邑王费了一番心思才从武林世家唐门弄来的,所有事情都万无一失,他讶然:“你竟然没有吃下去?怎么可能?”
“你送来到太子府的人,现在都整个人进了棺材。让皇叔白欢喜一场,是本宫这个做侄子的不是了。”太子歉意地笑笑,脸上那种处变不惊的儒雅与皇帝相似极了。
不愧是皇帝一手栽培出来的储君人选,心机气度都有,皇帝满意地点头。
鹿邑王咬咬牙,眸中尽是阴狠:“哼,既然你没死,那本王就送你一程,让你们父子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太子,鹿邑王还没有放在眼里。
不得不说,光是轻敌这一条,便让这位骁勇善战的鹿邑王失去了为帝的资格。
皇帝眸中一寒,三分凌厉,三分威慑:“朕的命,你还要不起。”
鹿邑王冷笑,扬手,一声令下:“动手。”
太子挡在前头,大喊:“护驾。”
顿时两方人马僵持不下,血色蔓延,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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