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日子进入四月，这场诡异的持续大雨终于停了。

    余杭镇居民们来不及欢庆，城内积重难返的雨水让他们寸步难行，家里的存粮已经见底，若再不疏通道路，便真的只能等死了。

    好在雨停之后便是连日的大太阳，驱散了维持将近一个月的阴寒，让天气略有回暖。

    余杭镇一扫这段时间以来的死气沉沉，各家各户皆是带着疏水工具走出了房门，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然而莫离依然还未醒转。

    他已经睡了半个月了，若非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脉搏，早已急得心急如焚的苏仲清恐怕早已亲自前往传送门等候方焱了。

    就在雨停后的第三天，余杭镇居民们终于将道路上的积水尽数排出之时，左右使从东镇赶了回来。

    “抱歉长官，联邦帝国那边最近看得比较紧，我花了五天才摆脱联邦间谍们的跟踪，让您久等了。”

    方焱与王物山赶到余杭镇时，皆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连续的日夜兼程让他们此刻看起来，也颇为疲惫。

    苏仲清早早在星月客栈外等候，见二人终于到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无妨，老夫那日不留情面的报复了一番，联邦那帮蠢货们气急败坏也在情理之中。”苏仲清摇了摇头，转身往二楼走去。

    方焱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神色如此憔悴的长官，他微微转头，与左使对视一眼，看出了后者眼中的凝重，这才神色一凛，赶紧跟了上去。

    “长官，莫离……少爷昏迷多久了？”方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脚下锃亮的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极为响亮的噔噔声。

    “昏迷半个月了，似乎是升维的迹象，老夫无能无力，故而特意叫你来看一看。另外，不必多礼，直呼离儿姓名便是。”苏仲清咳嗽一声，推开了门。

    莫离依旧面色苍白，甚至较之先前还要更加严重，房间中心，姜予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沉。

    开门的瞬间，姜予猛然惊醒，她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在三人之间扫过，苏仲清和王物山她都已见过，只有方焱是第一次，右使身上的穿着让她神情刹那间有些恍惚，随后目光死死的盯着一身西装的方焱，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方焱目光一凝，倒不是因为姜予的注视，而是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相机。

    他若有所思，却也没有所说，跟着苏仲清一起，走到了床边。

    “离儿那天低声喃喃了火车车厢四个字之后便晕厥了过去。”苏仲清坐在床边，看着惨白无血色的莫离，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轻轻抚摸莫离的小手，随后将其交给了一旁的方焱。

    “的确有升维的迹象，不过只能算一部分。”方焱把莫离从床上扶起来，盯着后者脑袋看了许久，沉声说道。

    苏仲清没有打断方焱，只是袖口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方焱接着说道：

    “他大脑中的记忆非常混乱，复杂而且乱序，在没有改变身体构造以及准备充足的外界环境之前，莫离……不可能完成升维，就算有人帮助也做不到。”

    “人脑中海马储存的记忆有限，如果没猜错的话，之所以会出现昏迷的状态，是因为莫离的脑海中除了他自己的记忆外，还有许多份其他人，或者说其他来源的记忆，这些记忆会影响他的思维和精神状态，而且在持续的增加，如果没有办法控制下来的话……”

    说到这里，方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仲清，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将会逐渐精神分裂，形成多重人格，这算是比较好的结果，如果他大脑中的记忆始终以这种速度不断增加的话，最坏的结果是大脑枯竭，也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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