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到了,瞧着自己身侧空空的座椅,靳誉皱皱眉头。
“谢姨,阿珩呢?”
谢姨叹了口气,语气担忧且心疼:“小姐她还在舞蹈室呢,从回家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这两天小姐总是这样,你忙着,老爷在外出差,夫人她唉,少爷去劝劝她吧,小姐向来听你的话。”
“不必。”
空灵优雅的女声从楼上传来,明明足够沉敛,却像雨后竹林里鸟鸣幽幽。
楼下二人都收敛了表情。
“夫人。”
“妈妈。”
“嗯。”靳夫人不咸不淡地回应。
那裹着淡墨梨花旗袍的身影从旋转楼梯拾阶而下,步伐不紧不缓,姿态一步三摇,端的是人间极致的曼妙。
粉玉珠光交映之下,靳夫人的容颜却似乎比珠玉更温美些,她款款落座,一举一动都完美优雅。
“用餐吧。”
靳誉乖乖低头吃着饭,却是不敢提一句靳珩。
“艺术节好好准备。”
沉默地用完饭后,靳夫人淡淡地对靳誉说道。
靳誉正襟危坐,脸上有些不成熟的兴奋红晕:“放心吧妈妈,我会一直是你的骄傲。”
靳夫人嘴角缓缓勾起,刹那间像千树白梨竞开,清清溶溶。
“阿誉当然是我的骄傲。”
靳誉似乎更加激动,匆匆又扒了几口饭后抬头定定望着靳夫人,稚嫩混合成熟的脸上满是孺慕依恋。
“那到时妈妈您一定要去看,我先回房看书了!”靳誉说着人就没影了。
瞧着男孩像小奶狗得了肉骨头似的欢脱行为,靳夫人挑挑眉,转身去了舞蹈室。
舞蹈室。
四面墙镜折射下,白衣女孩旋转跳跃,展臂摇身。
啪嗒,啪嗒!
明明优雅缓慢的旋律,却被生生踩出激昂凌厉的步调,女孩矮身如铃兰低垂,昂首又如天鹅骄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孩的舞姿依旧曼妙却不再有力,细细倾听之下已经有沉重的喘息。
而下一秒,体力难支的少女猛地摔倒在地。
她静静地保持着摔倒的姿态,汗水滑落的脸颊埋在藕臂之中,腰背微微起伏,意外地优美柔弱。
“你起不来了吗?”
空灵迷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一开口便似脱离尘世。
靳珩喘息平复的身躯陡然一僵。
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踏入,靳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女儿。
一只玉雕般的手缓缓伸出,轻柔又不容抗拒地抬起女孩稚弱漂亮的下巴。
“告诉我,你起不来了吗?”
靳珩剔透的双眼终于雾气氤氲,晶莹泪水缓缓溢出。
“妈妈,人心怪异。”
“哦?”
“你说它多变,可有人心硬如钢,百般柔情不损它分毫;你说本性难移,却有人愈挫愈勇,在逆境中涅槃新生。”
“心硬如钢的是谁?涅槃新生的又是谁?”
“爱人,敌人。”
“有你拿不住的异性,有你抵不过的同性。”
“可是不该,不该这样的!”靳珩紧紧抱住靳夫人的手臂,“妈妈,我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赢!”
靳夫人轻柔地抚摸女孩流泪的脸庞,声音却冷。
“阿珩,你还太稚嫩。”
“妈妈,我太笨,丢您的脸了。”
靳夫人抱住她,轻轻地拍打抚慰:“傻宝贝,妈妈教你千方百计,并非让你孤身对敌,我当年的摸爬滚打,我的女儿绝不可以再次经受!”
靳珩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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