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温淮捂住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眼前忽然一黑,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他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里。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温淮看过去,见那身影渐行渐近,金发白衣,修长如玉,竟是和他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不,那就是他,温淮意识到这一点时惊骇的后退,那人眼神漠然,见他后退,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你怕了吗?其实你早就察觉了吧,我们是两个人,自从你给羽安下蛊失败,或者自从你意识到自己可能割舍不下中原的一切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两个人了。所有所谓情感,所有软弱和沉溺都在你的身上,而我负责家族的使命,我是强者。”
温淮沉默,眼神无比复杂。是了他早就察觉了,近一年来他心中想法总是矛盾,似乎有两个人住在身体里,一个强势,要求他毫不犹豫的执行老祖宗的任务,站在家族的立场上行事。另一个则贪恋温暖,不忍心伤害中原的一切。
当他决定给羽安下蛊时,明显是另一个强势的自己占了上风,那个人说想要就去争取,女人也是一样。他以为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矛盾的两种想法,没想到另一个竟然独立了,是因为他这段时间遇到太多两难的事了么?
良久,温淮才道:“那么你现在出来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那人逼近,表情嫌恶:“自然是看不下去你的软弱!”他身形一闪就到了温淮身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明明只是意识,明明连实体都没有,可那力道竟然完全制住了他。
黑暗忽然间消散了,还是花田,师父还躺在地上而徐钊在为他输送灵力,他看着,举起了还沾着血的匕首。
他举起了匕首,徐钊有些惊讶,因为温淮的手举的极慢,像是在抗拒什么,可明明是他自己举的,没人强迫他。
“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杀了他!”那声音像魔咒一样控制着他,他的刀尖触及了萧啸胸口。
“不,不,不!”最后一声几乎是嘶吼出声,温淮眼睁睁看着,刀尖入肉,那一瞬间仿佛放慢了无数倍,他看到皮开,肉绽,坚硬的金属接触到柔软的皮肉,只轻轻一划,殷红的血花便大朵大朵的绽放出来。他甚至听到了师父的心跳声,砰砰,砰,砰……慢慢就停了,停在他的刀下。
前天鼎学宫万象灵阁阁主,现南境边军副统领,萧啸,新历三百四十四年十一月初三,死于姑苏城外百里花田。终年,三十六岁。
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可惜……”
可惜什么呢?可惜年纪轻轻就要远赴黄泉?可惜临死前没能最后看一眼让他牵念一生的女人?还是可惜,最后居然死在唯一的徒弟手上?
没人知道,他那弑师的小徒弟也不知道。
哐当,匕首被甩到了地上。
温淮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忽然间觉得头痛欲裂,又很恶心,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另一个他围绕着他转,似乎在欣赏他的表情,又似乎无比嫌恶。
他冷冷道:“这一刀,斩断过去,从今往后我们,不,是我,和中原再无关系。”
他说着,便消失了。
温淮的眼眸忽闭,属于他的那部分意识迅速消弭,这个新的人格在驱逐他。恍惚间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羽安,在跨江大桥上,女子一袭罗裙亭亭玉立,美得温柔醉人。
当时他心里觉得不安,好似是最后一次见似的,他的直觉一向都准的可怕,那一次,竟真的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花田虽然狼藉,但花香仍在,温淮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忽然想起一个场景。在禾府,禾夫人去世时看着那一株秋海棠说,当秋海棠在春日绽放,当岳江回流入昆仑,你我还能否再相聚?
当秋海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