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一代名伶又要登台唱戏的消息就像风一样，一夜间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消息反响是出乎意料的火热，我都开始有只等坐着收钱的感觉。

    转眼到了表演的日子，焕然一新的梨园从天微微亮时就已经门庭若市了。好像很久没什么好事发生，就连这戏园子开张也似是扫去一片阴霾般，给长沙带去了一丝生机。

    我穿上了那件红衣，站在门口。虽然管家早已经把所有的活都吩咐打理好了，根本没有我要做的事，可是我还是不愿意闲下来当个大小姐，总觉得找点儿什么事做才好。

    就这样，我索性充当起了迎宾的角色，仰着笑脸把一拨拨我不认识的人请了进去。不多时，梨园的角角落落就都被人霸占了，有些伸手好的甚至攀在了树上，都赶上现代明星开演唱会时的火热场面了。

    二月红唱戏，还有个规矩，就是到了时辰开过嗓后不再待客。而这长长的队伍显然排不进梨园内了。于是我也提前收了工，看准了时间，赶紧溜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二爷的戏曲扮相，他唱的是旦角，男扮女相。

    当二爷踩着鼓点从红幕后款款而出之时，我只感觉眼前一亮，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不能不说，上了妆的二爷，洗尽所有男儿气概，举手投足间都是女儿的娇媚与柔软，又似是有种英气，说不上的惊艳。

    声音，也变成了女腔，却是气息拿捏到位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唯一不变的是，就算是那样浓浓的戏装也掩盖不了二爷那双清冷却又带着波光的眸子。

    这戏曲我多少也听过，但是能让我秒变迷妹的，把戏曲听出了演唱会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小姐是第一次看二爷唱戏吧？”管家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恩”我贪婪地盯着台上的人，没想到那身有几分陈旧的戏服，穿在了他身上却是显得那么耀眼。

    “老奴三生有幸啊，看着二爷从小学戏，他可是个好苗子！”老管家又感叹起来。

    “是啊，这样的二爷，真美”。好像除了这个用烂的词，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此时的他，会微微笑的他。

    “没想到，你还真的做到了。”身后一阵不是很明显的吵闹过后，佛爷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边幽幽响起。

    当然，这梨园的规矩，这二爷的规矩，也只有百无禁忌的佛爷可以打破。

    至交之间，就没了对外的那些规。

    “比起佛爷您，还差的远。”我谦恭地回应道。这长沙城还有谁不知道二爷和佛爷的关系？没有了夫人在两人身边，二爷的心中也就只有佛爷，也就只能把他当作是至亲可卖命之人吧？

    那么我呢？作为凭空出现的我呢？在你二月红心里，我又是什么人？

    我看着台上唱着牡丹亭的人，心又不安分的乱了起来。好在，佛爷在身边总算能让我把思绪拉到重点。

    “这二爷，戏唱的还真是名不虚传，比北平那些有名的戏班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时，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我听着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是啊，有佛爷的地方怎么能少了那位尹大小姐呢？

    “二爷的戏，可是自小学的，红家班戏曲上的功夫都是积淀出来的。可惜了现在二爷孤身一人，这身技艺也怕是难延续下去。”佛爷说到这里，语气就有点黯然。

    “二爷是什么人？他的技艺会怕没处传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这话是在佛爷口里出来，好像没了妻子的二爷，竟到了那般捡不起来的境地？

    “能传承最好，还烦劳阎小姐多费心，二爷，最近也着实变了不少。”佛爷也丝毫不介意我说了这般无礼的话，许是真是关心着二爷，为他好的事，就忍了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