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接你大嫂和哥儿们回来?”
萧瞻峻堆起一个啼笑皆非的笑容,手指房顶子:“母亲,我发个誓可好,真的不是大哥出了事。是我们走一批要紧的军需,我对别人放心不下,必须我亲自去,这东西是大哥用得上的,我要保证交到他手上。”
老王妃释然不少,重新有了笑容。面上欣慰:“好好,”知道这一去总得几个月才回来,循循道:“真的,不去看过你媳妇再走?”
萧瞻峻说不去,老王妃对着他又是一声叹气:“年青孩子们,就是爱闹别扭。”这别扭闹的,足以好几年。
就老王妃和萧二爷来说,都已经不是别扭。但就像杀龙怀文,也不想落个辅国公让儿子陷害的名声,再让龙家兄弟落个杀兄名声,要带出去杀一样,老王妃也用“别扭”来形容闵氏。
看着萧瞻峻出去,丫头走上来轻声道:“好好的,二爷作什么要走远路?总有大事出来。还是去信京里,请郡王妃回来的好。”
老王妃枕上摇头:“不必,郡王没有事,我心里知道。再说老二是个好孩子,就是他的媳妇以前让我不放心,也让她自己闹破了,反而让我放心。”
挤出一个笑容:“郡王妃在京里,中宫娘娘赐了府第,说她丈夫不在家,不许她回来。本来要我去,这是多大的恩典,我走不了,也不能耽误小爷和姑娘,我还能帮她照看这府里几年,让她好好在京里打点,上上下下处得好,小爷们以后是娶公主的,要住京里,小姑娘要嫁殿下,也要住京里,这不先为好人,可怎么好?”
在这里,把闵氏再作个评论:“像二太太,就是没为好人。”
她是年老气虚,丫头就不引得她多想心思。没半个时辰,萧瞻峻进来辞行,问母亲要带什么给陈留郡王,老王妃只把他一通的抚慰,再没有多说别的。
萧二爷不知道另有一批人,像赵大人他们在布局。他想到身上责任,不能辜负王爷信任,也不能让大哥无粮无衣,也不往兵部里去要,就地起一批棉衣粮草,出太原府,送往梁山王军中。
梁山王的位置,萧二爷是知道的。
赶路一天风尘仆仆,傍晚在野地里宿下,篝火旁坐下,烤肉滴着油让火更烈时,萧瞻峻才又想到老王妃的话。
他的出身,决定他怎么想。
他是陈留郡王的庶弟,幼年就由老王妃抚养,母子和兄弟间都有感情。他稍懂事,就知道自己的定位。他将是兄长的左膀右臂,在陈留郡王没有子嗣,他将是顺位的郡王继承人。在陈留郡王有了两个儿子以后,他又是侄子们的左膀右臂。
老王妃除去亲儿子,就这一个庶子,稍有远见都不会对他差。陈留郡王出征,又把军需大事交给他,向梁山王举荐了弟弟。郡王妃独当一面,但有事也和二弟商议。二爷相当满意于自己的地位,却让妻子破坏得一干二净。
为了名声,休妻不成,这杯苦酒,他捏着鼻子灌了。但让他再面对闵氏,他万万不能。
有人说男人比女人相对轻松,可以花天酒地。这个说话是成立的,但在相当一部分花天酒地的男人眼里,房中无妻,也是凄凉。
萧二爷不需要一个露脸的妻子,他要的是体贴大嫂,看视老王妃的人。让他再相信闵氏会转变,他唯有苦笑。
能吗?
信任破坏干净,别人随随便便就能相信你?
如果是朋友间,同事间,不熟悉的人那里,偶然出错,信任无有,不能挽回,也就分开。
但这是他的妻?
面对熊熊燃烧的篝火,二爷痛苦上来。
他这一回亲自带兵押运粮草,不仅是他肩头有责任,对大哥有担心。还有他隐隐也猜出这事情不对,像是有内奸。
对“内奸”,萧瞻峻是最敏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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