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遥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听那人温声解释道:“这样容易着凉,披下来干得快些。”
陆之遥犹豫着放下手来,感觉到发间轻柔的触感。胥凤仪替他将头发披散开来,慢慢地一缕一缕捋顺。陆之遥能感觉到她的手指穿过发丝缓缓抚下,指尖的一点凉意渗入头皮,舒服熨贴,还有一点酥/痒。胥凤仪的触碰像一帖舒筋活络的yào,流过全身经脉直抵心房,驱散他的怨愤和焦躁。
陆之遥深吸一口气,对身后人道:“这个用月砂罗对付我的人,曾经在赵家为仆,我之前见过多次。此人形迹可疑,我本想跟踪调查,可惜被他逃脱了。”
“看来你心中已有定论。”
“我知道一时间很难有真凭实据,但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陆之遥语气笃定,“依我看,仓山七孑绝非无辜。”说话间,他想起毁掉自己家园的那场大火,忍不住激动起来:“但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这样赶尽杀绝?”
胥凤仪yù言又止,心里另有一番计较。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对仓山派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你想说,我在听!”说着走到他身边坐下。
陆之遥慢慢定下神来,长舒一口气,开始从当年那场大火说起。
那时他还年幼,深夜从睡梦里惊醒,迷迷糊糊中被rǔ母抱出了房间,然后便看见后宅里冲天的火光。下人们奔走呼号,许多人拿着水桶去救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宅有酒库,在连续bàozhà的巨响声中,陆家彻底沦为火海。只有少数人幸存下来,没有谁敢再接近火场。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天降大雨。陆之遥从别人口中得知,起火时父亲就在酒库之中。他哭得昏死过去,醒来时便看见了陆之达。陆之达允诺替他报仇,并将他和陆之遐带回了夷云派。
当时夷云派的掌门还是孟岳。听陆之达说完整件事后,他义愤填膺,当即勒令阖派上下全力缉拿元凶。没过多久,有消息称仓山派包庇窝藏凶犯。陆之达携弟子前去要人,被无理地拒绝。两方发生冲突,夷云派一名弟子殒命当场。孟岳得知后勃然大怒,命魏其英率领五卫弟子剿灭仓山派。仓山派寡不敌众,惊慌失措地提议讲和,说愿意jiāo出凶手,可惜已然迟了。两派混战数日,仓山派掌门及大部分精英皆被杀,幸存的弟子大多归顺了夷云派,唯有仓山七秀趁隙逃脱,从此浪迹江湖,被称为仓山七孑。
据说纵火行凶之人早已在混战中伏诛,而陆之遥始终未曾见到那些人的样子。陆之达开导他,说恩怨已了,希望他能放下心结好好生活。陆之遥谨遵堂兄的教诲,压制心中恨意,直到这次赵家罹难,他亲眼目睹旧事重演。巧的是,这次又与仓山七孑息息相关,他于是明白,对杀父灭门之仇,他根本从未忘怀。
胥凤仪默默听完,见他垂着头沉浸在悲愤之中,轻轻握住了他的拳头。她质疑道:“今日这事倒有些蹊跷,那人难道想重返赵家?”
陆之遥并非没有想过:“如果他是无辜的,侥幸逃过一劫,必然不会是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若是元凶或同伙,回到案发之地,一定有所图谋。”然而他仍未查明对方杀人放火的动机,对此便毫无头绪。
胥凤仪分析道:“如果是因为遗失了令牌,贸然现身反而容易暴露,不值得冒这样的险。何况官府已清查现场,这事众所周知。”
“所以是为了别的事,会是什么?”陆之遥苦思冥想。
胥凤仪默默推想。杀人凶手重返作案现场,有可能是想补救之前的疏漏,也可能是想回忆得手的快感,而后者显然不符合赵家的情况。杀人放火之后,仓山七孑本该急着回去复命,如今去而复返,恐怕是任务没有圆满完成。至于究竟哪里不圆满,她尚未想通,只觉得不会是遗漏一块令牌那样简单。她无法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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