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山那里来了穿鱼服的亲军,说是火铳队的人奉了禄州侯之命特来接引大家去谅山,说是想去的,三日之内及早做好准备,三日之后的卯时出发,沿途必定会给予照应。”
黎洪一听,顿时大喜,这火铳队,据说确实是大明亲军的编制,而火铳手在寻常人眼里自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毕竟火铳队曾在安南战功彪炳,如今禄州侯命人来接引,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来的火铳手肯定不多,至多也就三四个人,靠三四个人保护大家安全,那自是玩笑,可是不要忘了,火铳队护送,沿途若是遇到关卡,途径了其他各府各县,若是有人敢刁难,那么势必这些亲军就要出面,他们的名份可是大明天子的亲军,同时又是禄州侯和海防侯的人,这沿途之上,谁敢造次?即便有人想撕破脸,大家也不怕,敢动这些亲军,用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
虽然这只是一个形式,却如一颗定心丸,黎洪不但感受到了郝家的诚意,更是连最后一点担忧都没了。人家如此诚心,处处为自己着想,料来将来到了谅山,必定还会有照拂,禄州侯如此细心,不但使人感动,也使黎洪感觉到这渺茫的前途突然有了些许的亮光。
“吩咐下去,让各房收拾一下,三日之内要收拾干净,细软财物都要准备妥当,帐房那边,明日就要先清点出来。还有,随行的护卫、丫头、仆役也要挑选好,除了一部分守着宅子守着地的,其余人统统去谅山。”
“老夫要去县里走一趟,得和当地父母打声招呼,这刘县令虽然……罢,不说这些,备轿。”
整个清化府都沸腾了,其实寻常百姓倒是没什么念头,他们懂个什么,都是茫然无知之辈,尤其是在这里,这些被视为草芥的泥腿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长远打算。
可是对那些读书人、商贾和士绅、豪族们来说,这就全然不同了,其实谁都不想走,可是心里不免担心,数十数百年的经营,枝繁叶茂,这么多子弟,难道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其实许多人还在观望,都在看别家的态度,可是当看一些人家已经开始收拾,顿时便坐不住了,人都有从众的心理,一般走得最坚决的,往往是和郝家有些牵连的人家,郝政为人谦和,和许多人都有交情,这些人信任郝政,知道即便去了谅山也不会受人刁难,所以并没有什么犹豫,而其他人一看他们动身,自然也就打消了疑虑。
再加上那些走得坚决的人为了给自己壮胆,显露自己的决定正确,当有人前来走动,问起是走是留的时候就不免添油加醋,说起谅山的好处,又大谈眼下局势的危及,以至于那些原本打定主意不肯走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于是乎,几乎所有的大宅都在收拾细软,清化乃是安南第二大府,豪族如云,其中有不少是历经数百年的豪门,即便有的家道有些中落,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自不是寻常人可比,金器、银器、古玩、字画,还有金锭和银锭,乃至于首饰、绸缎都是用大车装载。
至于那些读书人,有的性格刚烈的倒是愿留下来,也有人起意,无论是名士还是大儒,都晓得乱世里自己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会遭遇什么,所以走的也是不少。
最坚决的自然是商贾,这些商贾可都是见过世面的,十有八九的人都去过谅山,他们和豪族相比更加轻松一些,毕竟没有什么土地,只要收拾了细软,说动身就可动身,而谅山那边,说不准还更如鱼得水,手里有银子,哪里不可以做买卖?这群人是最现实的,坐在宝山之上,当然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若是朝廷胜了,那些个官军或许不会勒索豪族,毕竟豪族和士绅人家,多少还有一些影响力,那么少不得就要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至于叛军来了,或许也不会动士绅和豪族,毕竟这样做,极有可能失去人心,可是对他们这些商贾,就绝不会有任何的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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