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矜厉声喝退了下人,重重哼了一声,他右脚迈出门槛,但左脚却跟不去,他看呆住了。
只见李清披麻带孝,一身素白,手中拿哭丧棒,正在与三弟杨慎名争吵,“我再说一遍,在你们看来今天是老太爷七十寿辰,可在我眼中,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杨家合府的祭日,所以今天特来吊孝。”
杨慎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清大喊:“快走,再不走就休怪我动手了!”
“你们谁敢动我家都督一根汗毛,老子就将他的头拧下来当尿壶!”一名凶神恶煞的黑太岁站在李清旁边张狂地叫嚣。
杨慎矜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他是知道李清的,平日里断断不会做出这种让人难堪之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杨慎矜毕竟是吏部侍郎,又是长子,要比其兄弟稳重得多,微一沉吟,他便知道必定事出有因。
“老三!” 杨慎矜喝住了快要失去理智的兄弟,“你且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杨家两兄弟都以大哥马首是瞻,既然大哥已经发话,杨慎名便狠狠地瞪了荔非元礼一眼,怒气冲冲地返身进了大门。
“阳明,你这是为何?”杨慎矜含笑向李清问道。
李清瞥了他凌乱衣领和发端一眼,却冷冷一笑道:“整个街坊都传遍了,说杨侍郎赤身裸体做法事,我想既然与你相交一场,便特地前来吊孝。”
这下,杨慎矜开始有点品出李清话中之意,他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抓住李清的手腕,急忙低声道:“阳明,有什么话咱们到里面去说。”
他拉着李清快步走进侧门,很快便来到一个幽静的院落里,又吩咐下人道:“你们看着门,谁也不准进来!”
杨慎矜关上门,又将窗帘拉上,他紧张地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阳明如此忧虑?”
“哼!我哪里忧虑,忧虑的应该是皇上。”
李清随手将哭丧棒往墙角一扔,“杨家老爷子想借妖术恢复祖业,这是王珙奏折上的原话,所以我特来吊孝。”
李清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将杨慎矜惊呆了,言外之意,他杨家要谋反。
“这个混蛋!”
一向以涵养优雅而出名的杨慎矜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墙上,脸上都扭曲变了型,他咬牙切齿道:“王珙,你当真要公报私仇不成?”
杨慎矜与王珙都是名门望族,两人一起长大,但士族子弟的骄傲使二人铆上了劲,你讽我自命风流,我讥你娘亲出身不好,两人虽同是相国党,但却面和心不和。
“你错了!”
李清的的脸上异常冷静,他淡淡道:“他王珙两天前刚从南诏回来,他如何知道你请道士做法事,这件事你仔细想一想便知道了。”
杨慎矜的脸刷地变得异常惨白,他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口中喃喃道:“李林甫,是他吗?”
他背叛李林甫,心中一直没底,他知道按李林甫的风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一直提心掉胆,但事情已经过去数月,李林甫却一直没有动静,就当他刚刚松口气之时,李林甫便悄悄出手了。
“不光如此,今年的考题已经泄露,杨兄身为吏部侍郎,罪责难推,就等着被弹劾吧!”
李清的这句话对杨慎矜仿佛是深深的刀口上再撒一把盐,虽然会疼痛,但他此时的感觉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呆呆地望着李清,脑海里一片空白,就仿佛记忆都被谁偷走一般。
“杨兄现在明白了吧!我来吊孝是事出有因。”李清的嘴角微微上弯,露出一种儿童恶作剧般的笑容。
杨慎矜打了个寒战,各种苦楚一下子涌上心头,他痛苦得抱头蹲在地上,心中又怕又乱,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清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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