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抽了抽手，却发现苍梧握得极重，最后她放弃挣扎，转过头望向他。

    “你在生气。”苍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控制得很好，她挣不开，但也不至于太痛。

    他的语气沉静，像是在问她，却又是陈述的肯定。

    “松手。”她看着他，浅声开口。

    “为何？”苍梧松开她的手腕，却顺着手腕将她的手握住，攥在掌心，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过她的手背。

    为何？

    她为何生气？

    还不是因为他上阵杀敌却独留她一人在后方；还不是因为他明明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一声不吭地站在雪夜里直到晕倒。

    苍梧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住，濡湿柔软的感觉印在她的手背，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含着低低的乞求。“别生气了。”

    苍梧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鬼使神差的，凤栖心中所有的生气和郁结，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红着耳廓，缩回了自己的手，蠕动着嘴唇，“快睡吧。”

    “一起睡。”苍梧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凤栖，像是她不同意，便要一直看下去。

    话落，烛光映着凤栖的脸庞，绯色愈深，结结巴巴，“你……你……说……说什么呢！”

    苍梧看在眼里，觉着煞是可爱，勾唇道，“不是睡过了么？”

    闻言，凤栖感觉脸热得发烫，一直烧到耳根子，“你闭嘴！”

    空气中，苍梧一声低低的哼笑，落在她的耳里，像是点燃一簇火苗，摇摇晃晃，在她心里发痒。

    “你这儿就这一条被子，你难不成去别处同小兵一起挤排帐？”苍梧换了一种方式，低声地解释，“从前我们不也一条被子同盖？”

    不说从前还好，一说，凤栖更是恼得不行，“那能一样么？”

    当初跟他盖同一条被子的时候，天知道，她一晚上都睡不着，却又怕吵着他，一动也不敢动。身体仿佛像是长在地上的树，心却早已飞上了树梢听风跟云层说着笑语。

    何况……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女儿身。

    现在，他不仅知道，他们还……

    虽然说她女扮男装，但总归还是个女子好么？

    “好了，我困了。”苍梧佯装不耐，“这是命令。”

    “我……”

    “恩？”苍梧剑眉一凛，尾音上扬，带着威胁的意味。

    每次看到他这个神情，凤栖就心里没有了谱，立马怂。

    最终咬了咬下唇，暗自深呼吸一口气，睡就睡，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她这样想着，把烛火剪灭，躺了上去。

    因为苍梧睡在靠床榻一方，她只好越过他，爬到里面去。

    可是她又怎么睡得着……

    头挨着枕头，却睡意全无，头脑清晰得不行，细数着她和苍梧的心跳。

    突然，一只胳膊伸过来，握着她的肩，往旁一带，猝不及防，她便一头栽进宽阔坚硬的胸膛。

    凤栖下意识抬手一推攘。

    “嘶！”靠着苍梧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每一下震动，“别动，天有些冷，这样暖和。”

    闻声，凤栖便不敢再动作了。

    倒不是因为他那句冠冕堂皇的“天有些冷，这样暖和”，她只是怕牵动了他的伤口。

    只是她侧着身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枕着他的胳膊，也压着自己的手。

    她不知道苍梧的胳膊麻不麻，反正，她的胳膊是麻了。

    可是她又不敢动，只能咬牙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苍梧应该睡熟了，小心翼翼地动了动。

    谁知头顶立马传来苍梧的嗓音，“怎么了？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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