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苍梧微微颔首。

    “呵呵！”凤栖垂着头，望着跟前苍梧云缎的鞋靴，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问他，“即便是现在，你也觉得，我去合适么？”

    声音不大，却是难得的清脆，落在苍梧耳里，却是格外的揪心。

    他垂在两侧的手慢慢蜷缩，握成拳头，哑着嗓音开口，“璇国承诺，不会伤害于你。”

    不会伤害她？

    即便她身为男儿身，作为先锋，杀了璇国将士无数，她去璇国做人质，璇国会保证不伤害她？

    而她一个女人，去敌国做人质，在敌国满腔怒火中，她又将被如何对待？

    她不相信苍梧没有想过，她也不相信苍梧不明白！

    天真如她都懂得，她去璇国，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

    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的国，他的家，他的将士，他国家的疆土……可能到佷后很后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她……

    “哈哈哈……”抬头杏眸溢满泪花，凤栖扬天大笑，然后大吼一声，“好！”

    曾经，苍梧跟她说过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她只知道，苍梧要她做的，她绝对不会推辞，千难万难，赴死亦会去达成！

    “一天……”苍梧抬手放在她的肩上，刚开口就被凤栖挥开。

    “我一人换两国安宁，值！末将无上荣幸！”

    她骑着马，苍梧与那个女人坐在后面的车内，回到大营门口，寒风呼啸而过，银甲军的军旗猎猎作响。

    翻身下马，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军帐。

    看来军营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她一路走过，大家都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眼里有敬意，有愧疚，有惋惜……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大家都朝她抬脚走了一步，最后又退了回去。

    她加快了脚步，心中苦笑，上前来又如何，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她此去赴死的命运。

    回了军杖，她便翻身上了床板，将被子整个捂住头。

    不知道过了许久，她听见有人进了帐里，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药香。

    若是旁人，她定会置之不理，但是九衡不同。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替九衡搬过椅子，“先生。”

    “小天，你真的要……”九衡坐下，也不多说废话直奔主题。

    只不过他刚开口，一个人就掀开帐帘子进来，冷风灌进来，卷着热汤的香味儿。

    凤栖望过去，是王川那张有些黝黑的脸，看到九衡也在，他九衡弯了弯腰，“军医先生也在啊。”

    然后他看了看凤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碗，想笑可是却又撑不起笑容，皱着眉头，跟九衡解释，“听说方先锋回来了，我给送点吃食来。”

    他上前把碗放到桌上，凑到她耳边跟她说，“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面糊糊，悄悄给你放了点油，趁热吃。”

    然后直起身体，手在空中搓了搓，还想说些什么，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腿，又朝九衡弯了弯腰，“那我先走了。”

    凤栖望着那碗扑鼻香的面糊糊，眼底一阵酸涩，叫住走到门口的王川，“王大哥！”

    王川闻言立马转过身看向她。

    她抿了抿唇，挤出一抹笑容，跟他说：“谢谢。”

    “嗨！谢什么！以后你想吃了，来伙房，王大哥就给你做！天天给你做！”凤栖知道，王川说这话不是不知道她要去做人质的消息，不然他不会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声音慢慢哽咽了。

    而是正因为王川知道了，所以才会跟她说，天天给她做。

    他的意思是，他无力改变什么，但是他会等着她回来！等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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