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跟腾翔的合作案,让我意料不到的是,他们派出了总监安晓来跟我谈判。
讲实话,因为在她手底下做事几年,对她我一直是畏惧的,这种敬畏的习惯让我根深蒂固,即便今天代表了穆氏,跟她讲话我始终没有底气。所以我跟她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十几分钟过去,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讲话。
她看着我,我尴尬着,在长久的沉默后,她从靠着的沙发上忽然挺直了腰身。“赵宛,你可真能耐了!”
有种想道歉的冲动,可穆寒琛对我的要求,和前些日子在洗手间那个女人对我的羞辱让我不能低头。穆寒琛说:“一场合作案里面,有多大能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气势压倒对方,胆不能怯,色不能荏。”
牵动着嘴角,我也往前凑了凑,眼睛始终移不开她的皮鞋面上闪着亮光的扎眼钻石。“安总监,您说笑了。不过我有个问题,企划部的事情怎么让设计部的人出面解决,难道安总监转部门了吗?”
这样一番话让安晓吃惊不小,在她的印象里,我一直是那个怯懦胆小,毫无存在感的赵宛,所以在那么长时间里她才敢用尽一切手段来压榨我,使唤我。冷艳的眼神盯着我的脸,好久讲不出话来,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声音,索性她没讲话了,将咖啡桌上的合同朝着我推了推。“说合作的事情吧。”
我微微点头,将合同翻到支付金额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跟她讲:“这个数字,不管今天穆氏来的是谁,都没办法接受这个数字,腾翔只是个小公司,连上市都没有,而且连一个三线设计师都没有,所以抱歉,这份合同我不能签。上次企划部的李先生跟我谈的时候,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讲完了我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但桌子底下死死地搅在一起的手指,她看不到。
安晓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抬眼瞥了我一眼。“腾翔再不济,也是养出了你的地方!”
听完她的话,我很想反问一句“是吗”?可是在职场待过的人都知道,这种场合讲出这两个字是多么不给对方颜面,所以我没讲,只是跟她讲了个数字,我说那个穆氏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安晓听了,又对着我盯了一会儿,没讲话,然后她起身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跟我说可以接受那个数字,再然后就是很不情愿地对我伸出手,讲了句“合作愉快”。
看着她细嫩白皙的右手,高贵的像往后一般的手,之前从来都是对着我摔文件拍桌子的,今天竟然主动跟我伸出手讲合作愉快。
呵呵。
我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她着急地抽回去,快速地提起自己的包,拿了文件夹。
剩下我在咖啡桌前坐了很久,谈不上什么心情,很复杂。
腾翔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下午就打印好了合同,派人送到了腾翔,我看了之后,送进了穆寒琛的办公室。之前他们一个项目能拖上起码一个月,但是这次……
不过,想想也是,能摊上穆氏这么大的项目,申城起码百分之八十的公司都上赶着讲效率。
站在穆寒琛的办公室,我等着他看完合同决定,直觉告诉我,他很早就看完合同了,可是他一直用笔戳着100万的那个地方,嘎嘎的脆响声在办公室回荡后变得绵长,听得我心慌。
我查了穆氏之前的合作案,他们之前从来没跟腾翔这么小规格的公司合作过,所以我只能根据规格比例算支付金额,100万应该不算多吧?
“宛宛,穆氏并不缺这两百万,你不用这么苛求自己,那毕竟是培育你出来的地方,有你的朋友。”这样一番话他讲的很温和,以至于心底的想法完全不加思考地就讲了出来,我对他说:“人并不一定认识的久了就能成为朋友,我也不认为那是培育我出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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