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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家的门槛。

    最后还是江栋当机立断,从福顺楼叫了两桌酒菜,才应付完络绎不绝的客人。

    忙完这一通,连平时最活泼最爱说话的江月儿都蔫哒哒地了。

    趴在杜氏膝头,江月儿哼声抱怨道:“哎呀,今天可累死我了。阿娘,你不知道,那些小孩子可闹人了。”

    杜氏给她捏着胳膊,道:“又说傻话,你不是孩子吗?”

    “我是孩子,可我跟他们不一样。阿娘,你没看见,今天我可是大开了眼界,我们那一桌有个叫卢句安的男娃,他长得比我还高,吃东西还要奶娘喂呢。你说这样的孩子,能跟我一样吗?”

    杜氏拍她一把:“又在诨说!”

    江月儿扯了把杜衍:“我可没诨说。阿敬,你来跟阿娘说,卢句安是不是这样,这样,这样?”

    她学卢句安那偏着头,大张着嘴,还皱起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推着杜衍:“阿敬,你怎么不说话呢?”

    杜氏和江栋生被她这怪相逗笑了,见杜衍合着眼皮,有气无力的,江栋便道:“你别闹阿敬了,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晓得累的?”

    江月儿大声喊冤,蹬了绣鞋把脚搁到杜氏膝头,道:“谁说我不累的,阿娘不信你看,我脚都跑肿了。今天我可帮你大忙了吧?”

    杜氏捋起女儿裤腿,捏捏她的脚:“哎哟,还真有点肿。阿青,跟白婆说一声,拿前儿个采的婆婆丁煮一大盆水,好给月姐儿泡脚。你爹房里还有瓶烈酒,你跟阿娘来,阿娘用那酒给你揉揉脚。”

    江栋一下急了:“那是我朋友送的玉楼春,你别乱糟践东西好吗?”

    杜氏便问江栋:“给你女儿揉脚,也是糟践东西?”

    江栋鼓着眼睛,半晌,悻悻道:“不算!不算好了吧?就知道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存不住一瓶好酒。”

    一屋人便都笑了。

    阿青笑着道:“就知道老爷最心疼月姐儿了。”

    等堂屋的三个女人离开后,杜衍睁开眼睛,轻声道:“阿叔,我今天在席里听见了一个人的名字。”

    江栋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问道:“谁啊?”

    “顾敏悟。”

    江栋一口茶喷了出来。

    顾敏悟,前巡盐御史,四年前,他在扬州丢过一个孩子。

    闲话刚起了个头,江家小院的门吱哑开了一线,一颗梳着双丫髻,一边丫髻上插着一个红绢花的圆脑袋从里探出来。

    一个叫钱玉嫂的妇人笑着同她打招呼:“月丫儿出来玩了?”

    江父是县衙书办,听说最近颇受县尊重用,邻人们见着这一家人,俱是客气得很。

    江月儿只顾得上稍一点头,她目光严肃,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大海碗,仿佛抱着什么稀世奇珍,紧张而肃穆地走到石板路正中,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倾——

    哗啦啦,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黑药渣全倒在了石板路上!

    江月儿如释重负,一高兴险些把大碗扔出去:“小弟,我说过很简单的。你快出来,快多踩两下药渣,就不会痛痛了!唉呀,你快出来呀!”

    踩药渣是杨柳县民间习俗,病家最后一碗药渣往往会倒在大路中间,让病人和过往行人踩踏,疾病便会很快被被人气赶走,再不返转。

    不过,小弟?

    几个妇人不约而同住了嘴,看江月儿从门里扯出个穿青布小褂,梳桃子头,垂着脑袋的小小子。

    那小子细弱弱一小条身板,扭着手脚不大情愿地被拽到石板路中央,不发一辞。

    江月儿不以为意,如一颗大丸子一样在那一地的药渣上蹦蹦蹦跳了好几下,又笑着来拉他。

    小子大约也明白自己这回逃不掉,不待江月儿再来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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