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互不相让地对望，没人回答程素雅的问题，屋子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应则成木然地站在那里，各种情绪在胸腔糅合，心又酸又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爆裂开来。心跳开始加快，脑袋也变得突突的疼，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松了松领带，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也许是昨天晚上开始情绪一直波动不平，几乎没有合眼，他觉得脑袋昏沉得连带着意识也开始模糊。他深吸了几口气，朝书房外走去。程素雅立刻紧张地跟在他身后，一边小心地询问他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母亲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对岸，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想向楼下走去，却脚下一软，人不受控制地向楼下滚去，头磕到了一个尖锐的物体，他隐约听见母亲惊慌地尖叫，随后便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阳光灿烂的清晨。他昏睡了三天三夜，床边站着当年在美国为他治疗的d一ct一rbrand一n，郑薇如还有他的父母。他又一刹那错觉，这是三年前的那天。但片刻，他的眼睛恢复了一片清明，他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心尖上的姑娘此刻在夏城等着他。

    那年，那天，她脸贴着自己温热的胸膛，轻柔的声音从胸膛闷闷地传来，一字一句穿透肌肤震荡着心：“应则成，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很快。”自己语气坚定地承诺。

    是的，她他说过很快就会回去接她，可是，他却把她扔下了，这一别，就是三年。撕心裂肺的痛苦再次席卷全身，他握紧了身侧的拳。他和她，已经错过了太多时间。这次，他绝对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他望向父亲，父亲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待接触到应则成直视的眼神，应连眼中的光快速地明灭了一下，看来，这下儿子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偌大的病房，终于只剩下应则成和d一ct一rbrand一n。应则成看着他：“brand一n，你知道我有少了一部分记忆吗？”

    d一ct一rbrand一n思索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知道，当时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所有的最坏的估计，包括失忆。后来看看你醒后一切正常，大家还特别高兴。但没想到有一天，你父亲过来找我，说他好像发现你忘了一些事情。”望了望应则成若有所思地样子，他问道：“albert，所以，你现在是想起来了吗？”

    从他的角度，此时应则成的侧影看起来特别落寞。应则成低落的垂着头，半响方悔恨地答道：“我竟然忘了我心爱的人，我真该死。”语气里是深深的自责。

    “别自责了，albert。”d一ct一rbrand一n从未见过应则成如此脆弱的一面，即使在美国时那些非常辛苦的时刻，应则成也鲜少表现出感情的变化，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复健也未能使他皱一皱眉头，可现在他却因为忘记了一个女孩而痛苦不已，看来这个女孩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brand一n沉吟了一下，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实这并不奇怪，这种情况在以前也发生过。人有自我保护机制，在临床研究中我们就发现有些人会选择性地遗忘让自己感到痛苦的记忆你那个时候，一定也非常痛苦吧。”

    应则成听着医生的分析，陷入了回想。他想起了那段颓废而绝望的时间，父亲以她的声誉威胁，他无法与父亲抗衡，只能让她暂时离开。对她的思念如藤蔓疯长，可他却不敢看去看她一眼，只能整夜枯坐在在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屋里失眠到天亮，第二日再睁着猩红的双眼疯狂的工作。只有这样不停地糟蹋自己，他才能忍住不去看她，不去找她，不去想她，不去抱她。他无法任性，他不能冒一丝的风险让她遭遇不必要的伤害，他明白，如果父亲真的如他所说的对她出手，将会对她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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