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暮春的午日已然携带了几分初夏的气息,绵绸的云彩安静地搅动天空,微热的风拂过引得一片燥热。在如此情况下,一座别院却显得异常宁静,为这不安的天气装饰了几分安逸。
由于是初次授课,一上午的时间便如白驹掠过,过得极快。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还有另一个老夫子协助她授课。大概是那些大臣实在看不过,纷纷上奏折弹劾劝谏皇帝,皇帝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只是那老夫子到底是有为师之道,怕她不擅长教书,纷纷将课揽了去,说是等她熟悉后再亲自授课。她倒也闲的自在,将那些陌生面孔与名字一一对上号记在心里。
清风学院安排的住所倒是极为清静雅致,因为身体孱弱的原因,虽是未做什么,宋冉卿也略感疲惫,待膳食备好之后便准备用膳。
待她将要夹菜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极快地坐到到了她的对面,一语不发便吃了起来,毫无颜面顾忌可言。
“呸呸,这什么菜啊,怎么这么难吃?”贺知枫嫌弃地吐掉了嘴里的菜,俊眉紧皱,面露愤慨。
他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菜,竟然还有药味。
苦死了。
“我可曾逼你吃了,只是你这嘴怕是犯贱了。”宋冉卿坐在对面,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语气轻佻。
瞧瞧这话说的,妈的,真欠揍。
贺知枫刚想怼回去,却不小心用余光瞟到宋冉卿安之若素般淡然的吃着,翩絰延展的睫毛服覆一片阴影,显得白皙的脸苍白过人,唇似冰霜。
这时他才想起她身上带有顽疾,吃这些食物也是理所应当。当下便薄唇微抿,面红耳腮,一脸别扭地问道:“你的病好些了吗?”
宋冉卿幽幽抬头,目光似不经意间从他面上掠过,瞥见他一脸扭曲的表情,以及那想坐又不敢坐稳的姿势,莫名的给俊逸的脸带上了几分滑稽的色彩,心里又是一番好笑。
看来上午那十棍,怕是不轻啊。
“差不多就那样吧。”她看着他,浅浅勾唇,瞬间便将一切鸦青水墨染成了菲碧缃色。近十年未见,这家伙倒是还知道关心她啊。
贺知枫真心觉得她这笑太有杀伤力,是要普渡众生的节奏。然而他却又不经意从她的清泫水眸中读出几分戏谑,便知她定是嘲笑他此时的模样,不觉有些恼火。
“宋冉卿,都怪你,今天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今后让我颜面何存啊!”
“没事,我帮你把脸捡回来。”她答得轻巧,一脸的袖手旁观,干我何事的模样。
他瞬间气结,果然,从小嘴就那么毒舌,现在是更甚了。
他刚想与她顶嘴,却又瞧见她一脸脆弱苍白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软了心,放弃了与她计较。反而一脸好奇地问她:“你怎么就莫名奇妙的当上了学院的夫子呢。”
想他比她大上两岁,他还在学院里呆着,人家都开始当夫子了,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不公。但更多的是后悔,早知道昨日就跟着去宫宴了,何必再问她。
“问你爹去。”
贺知枫顿时怒不可遏,可一想起她是病人,又硬生生的忍住不发火。见她不愿开口说的样子,便拐了个弯,“那你如今教什么?”
“礼和乐。”
“你会吗?”
“不会。”她回答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言语间一片诚恳。
着实,这两种她确实是不懂,礼仪她虽是懂,却不会教,更别说乐器了。
他顿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眸光灼灼的望着她,不自觉有些担忧,“那怎么办?”
“凉拌。”她言简意赅,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淡定自若的继续吃着。
二个字,心塞。五个字,真特么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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