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听这些八卦传言。心中忽地一搅一拧,十分难过。
长芳主说:“锦觅,你莫不是爱上那火神了?”
扑哧君说:“美人,你不会是被牵错红线看上他了吧?”
小鱼仙倌说:“时至今日,你还爱着他吗?”
……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那心底那些叫嚣的却又是什么?我怎么会爱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怎么可以?!我一时惶恐至极……不行,我要再见他一次!我要确认,我要证明,证明给我自己看!
是夜,小鱼仙倌赴西天与燃灯古佛论经。我再次潜入幽冥之中。
看见他时,他似乎有些醉了,脚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正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有两个女妖上前要搀扶他,皆被他推开了,他拿着一柄玉壶对着壶嘴饮了一口,继而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那酒并不满意,将玉壶一掷在地,壶身触地即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周遭侍从一下皆跪倒在地。
“我不是说要桂花酒吗?”他看了看一地的魑魅魍魉,“都起来吧,去给我拿壶桂花酒来。”
“是……是……可是,尊上,这就是桂花酒呀,冥府中最好的桂花酿……”一个女妖抖了抖胆子,困惑地说出实言。
“嗯~”凤凰看向她,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女妖再不敢辩驳,直道:“奴下这就去拿桂花酒。”
凤凰方才回身步入寝厢。
少顷,我亦化成水汽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里厢,他已衣带未解、罗靴未脱闭眼躺倒在重纱幔帐的床榻之上,一根白玉镶金的发簪掉落在地,锦被上铺满了散开的乌丝,似流水,沿着床沿滑落些许,他的一只手亦滑落在床畔,虚虚地拢着,想抓住什么似的握了两握,终是无力地滑下,长指失望地苍白。
我蓦地便想伸手握住那只手……堪堪化出身形时,却听到门外有低低的衣摆摩挲声,慌乱之中不知化了个什么藏于几上果盘之中。
两个女妖侍从端了壶酒进来,想是重新准备的桂花酿,轻手轻脚放在桌上后,看了看凤凰凌乱地卧在床上,似乎想替他盖上被子,踌躇了一番,却终是没斗起那个胆量,正待蹑手蹑脚出门去,其中一个女妖却一眼瞥过我藏身的果盘,遂而面色大惊,伸手拽了拽另一女妖的袖摆。
那女妖随即回身,看了一眼后亦面上失色,立刻眼疾手快要伸手过来。看那方向……莫不是竟是冲着我钳过来的?
此时,榻上的凤凰翻了个身,两个妖侍吓得忘了手上动作努了努眼快速撤出了厢房。
掩门时听得一个女妖窃窃低声对另一人道:“竟然是颗葡萄……竟有人不要命敢将葡萄放入尊上房中……到如今竟还有人不知道尊上最厌恶的果子……明日便是此人魂断之时……”
我看见水晶果盘底面倒映着一颗溜圆绛紫的葡萄,原来,方才我一急,竟是化成了那许久不用的本身。
他最厌恶的果子是葡萄……
不知为何我忽而觉得像盏被划破了纸面的灯笼一般,在风中摇了摇。
他动了动,伸手不耐地扯了扯衣襟,似乎有些热,口中喃喃说着什么,模模糊糊,睡得并不安稳的模样。我晓得他醉酒后太半不清醒,不会发现我,便化出了身形走到床榻跟前。
房中烛火冥昧,晃动的光晕擦过他的脸颊,半明半暗,因着醉了的缘故,唇色润泽如含丹朱,长眉像两道墨痕,笔力遒劲地划过,蒙了一层淡淡的倦色。眉间,是我咬下的伤痕,行将湮灭。
我低头认真地看他,恨他?爱他?
若非恨他,我怎会亲手杀了他?可是,为什么杀了他以后我这样地难过,难过到痛不欲生?真的是因为降头术吗?……可是,可是我若如人所说是爱他的,我怎会动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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